宗喀巴生于青海塔尔寺一个藏族牧民家庭,父亲是一名基层地方官员,所以他出身平民阶层,亦有精英视野。六岁时被萨迦派名僧曲吉东珠仁钦带到夏琼寺进行培养。七岁受沙弥戒,大师从六七岁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神童智慧,在曲吉东珠大师身边学习了十年,受到了良好的基础教育,十六岁时进藏,为求名师几乎走遍了前后藏各教派诸大寺院,二十四岁时在那唐寺参加了因明、大小乘阿毗达磨、律学等四论答辩,获得了四明博士学位。此后又游学萨迦、桑普、泽当等寺参加般若学和其他大论的答辩,在三十岁前学完了显宗经典名著大论。三十一岁时写出《般若金珠蔓论》。此后又用于多年时间学习了续部密法,得到了各派的密法传承。
宗喀巴是闻思修全面结合的典范。善于思考,求知若渴,但却绝不盲从。对前人的疏论、学说、概念甚至词义解说都要经过寻根究底的审视考察,才决定取舍。如大师在《缘起理赞》中说:“如此珍贵无比之法,却被学浅无知之辈,搞得就像马兰花草,交错倒置乱无头绪”,“当时研究教内教外,众多有关疏解论议,使我产生种种怀疑,不得其解忧心如焚。”他对显密经典理论展开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吸收前人正确的理论,批判错误的观点,提出新的论证见解,使得长期被无知、曲解、邪说云雾覆盖的龙树、弥勒的显密经典学说重放光明。大师一生著作共有十九函,一百七十四种。经论字数相当于十九部《菩提道次广论》。在理论上具有分辨能力的人,对各种经论解说进行对比后,对宗喀巴不产生深刻的敬仰是不可能的。
宗喀巴降世时藏传佛教正处于一个衰败的年代。僧侣戒行不严,教风不正。西藏的上层僧俗,拥有大量的财富,贵族和寺院就是一体,兄弟可以分工任万户长或寺院的座主,僧俗不分,戒律荡然,凡是贵族出身的僧侣几乎都不认真学经,而直接学习密法,并以密法自炫,以密法迷惑中国的统治者,以求得奖赏,这种状态是为正当的僧人所不满的。
宗喀巴从甘丹寺开始推行自己的改革,建成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寺院,要求僧人都要住到寺院里来,要独身、要和自己的俗家分开。寺院有各种规定保证每位僧人都遵守纪律。宗喀巴的最大愿望是使宗教摆脱家族的控制,成为社会上的一种单独势力,而且属于全社会。这样改变了过去教派都是由某些贵族家族控制,寺院就是某族的家庙,统治家族可以僧俗两重身份出现的腐化局面。
宗喀巴以他一生的经验制订出寺院的学制,他规定以五部显教经典为必修课,这五部经是《大般若经》、《现观庄严论》、《俱舍论》、《入中论》和《戒论》。每部经要学五年,五部经学完要25年。学习的方法是立宗答辩,寺院的每个扎仓都设有辩场,称为“曲若”,所有学僧无论在何班次都必须在辩场立宗答辩,经堪布或经师评审通过后,方能升班。这是保存了古印度那烂陀寺的学风,资质好的学僧,他学的那部经可以提前申请立宗答辩,如得通过就可升班。这样,每位学僧都需要至少25年才把五部大经学完。
有了完善的学制,严密的组织和纪律,而且面向整个藏区,而不局限于一隅。格鲁派没有教派偏见,寺院的门是向各地各界各种人开的,打破了以往只在上层贵族之间流动的局限,这种态度当然受到平民阶层的欢迎,格鲁派很快就兴旺起来。
宗喀巴的贡献,得到了各个教派的充分肯定。宁玛派称颂宗喀巴是莲花生的化身,第八世噶玛巴作赞说:“北方佛陀殊胜教,邪风侵扰衰败时,驱邪扶正宗喀巴”。在宗喀巴众弟子中,建寺兴教、著书立说、作国师法王者,在藏传佛教史上做出过特殊贡献的弟子,见于史书的就有一百零六人,普通僧俗弟子有数十万人。达赖喇嘛和班禅就是他的两大弟子的转世系统。宗喀巴大师的亲传和再传弟子将他的清净法脉传遍了中国西南、西北各少数民族地区和北部满蒙地区,成了明清两代王朝朝廷信奉的主要宗教,并在北京建起了属黄教的寺庙。
任何一种宗教或文化在恪守传统的同时,都需要时时内省并不断改进,宗喀巴大师的精神即在于此。
直到今天,藏传佛教兴盛于内地,亦有鱼龙混杂的现象,但你会发现,活跃在内地的格鲁派上师是最少的,因为格鲁派教规是最为严格的,格鲁派的僧人在寺院之间流动有推荐信制度和信用记录,不得擅自离寺、不得随意传法、严禁任何违背规范的行为,一旦有违,这个僧人将被整个格鲁派的寺院列入黑名单。
末法时代,净土不再,但宗喀巴大师给整个佛教带来的自律、自省和改革的精神,应该在此时更加警醒佛弟子和各位修行人,这就是燃灯日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