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群：犹太民族的象征物

耶路撒冷

犹太民族历经3000年沧桑。在历史长河中，多少初民的徽记、意志的象征、民族的物件，随同民族的欢乐与苦难一起被湮没了，只有少数的标志物经岁月的冲刷和打磨，去掉了原始的粗糙、迷信的糟粕，甚至神秘的光环，保留了下来，成了今天犹太民族特有的象征物。它是犹太民族千年文明的积淀，刻印下犹太民族昔日的辉煌，也折射出民族的血泪和辛酸。

大卫盾（MOGEN DAVID）　其状为两个等边三角形组成的一个正六角形。相传，犹太史上最杰出的国王大卫使用这种形状的藤牌，南征北战，打败了迦南地（今巴勒斯坦）的强敌非利士人，统一了以色列12支派，建立了强大的希伯来王国，因此犹太人把这种六角形称作大卫盾或大卫星。

大卫盾图案已有近3000年历史了，但在犹太教的经典《塔纳赫》和《塔木德》中却没有记载。大约在12世纪末，才出现有关大卫盾的文字描述。起始是犹太教神秘主义卡拜拉派的标志物，后为越来越多的犹太人所接受，逐渐成了民族的象征物，正如其他民族有生命力的象征物一样，犹太民族中各种各样的人，宗教的与世俗的、学者与商人、富豪与穷汉，都按照自己的信仰或理念来解释大卫盾，这些解释有时相去甚远。

宗教人士对大卫盾的解释为：大卫盾是上帝对其拣选子民犹太人的保障，在大卫盾的保护下，犹太人得以生存，民族得以繁衍。除大卫盾外，犹太祈祷书中还有“先祖之盾”（MOGEN　ABOTH）、亚伯拉罕之盾（MOGEN　ABRAHAM）之说。

犹太神哲学家则把大卫盾与神哲学的探索联系起来，其中最著名的解释当推19世纪德国犹太神哲学家罗森茨维格的解释。他们认为大卫盾包容了神哲学的全部内容：正立的三角形，其顶角代表高居于万物之上的上帝，两个底角分别代表上帝创造的世界和人，上帝、宇宙和人是神哲学的全部，也是万物的核心。另一个倒置的三角形，分别代表了历史上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的最伟大的事件：创世，物质世界的由来；天启，包括3000多年前西奈山天启在内的所有上帝意志的表达，精神世界的由来；救赎，全人类的解放，人类最终归宿──天国的建立。创世、天启、救赎是神哲学家探索的终极命题。

大卫盾在政治家那里，被赋与了新的意义。犹太复国主义创始人赫茨尔在为1897年召开的第一届世界犹太复国主义大会设计会旗时，把大卫盾置于旗帜的中央，在大卫盾六个角里各有一个小的大卫盾。赫茨尔对此解释说，犹太人将在他们新的故土（巴勒斯坦）每天辛勤工作7个小时（一个大的大卫盾和六个小的大卫盾），也暗含一周工作六天，第七天休息。后经他的助手沃尔夫森简化、改进，除去了六个小的大卫盾，正式成为大会会旗。1948年以色列建国后，决定把这面会旗作为以色列国的国旗。国旗的中心图案──大卫盾，表明以色列国是一个承袭犹太传统的犹太国家。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段犹太人大灾难的岁月里，大卫盾成为犹太人殉难的标记。在纳粹控制的地区，纳粹强令有犹太血统的人（其中有很多不是犹太人概念中的犹太人）在外衣的显明处缀上一个黄色的大卫盾，以示侮辱并便于他们杀戮。上百万犹太人带着大卫盾走进死亡营，大卫盾成了死亡的标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凡有犹太人的地方，就有大卫盾；凡有大卫盾的地方，必定有犹太人生活过。笔者曾在上海、开封等地追寻过犹太人在中国生活的遗迹，在建筑物上、在民居中，甚至在壁炉的铁护栅上都发现过大卫盾，由于历史久远，有些已模糊不清了。更奇的是，有一座很气派的“洋房”，在所有锃光瓦亮的门把上，大卫盾的图案竟清晰可见。

灯台（MENORAH）自古至今，在犹太人的生活中，有点油的油灯、用蜡烛的烛台、通电的台灯。但作为犹太民族象征物的灯台是七枝灯台。据《圣经．出埃及记》记载：在西奈，上帝曾详尽地向摩西描述了七枝灯台的样式；嗣后，犹太能工巧匠按上帝的描述，用纯金精制了犹太人第一座七枝灯台，后一直供奉在耶路撒冷圣殿的至圣所里，为圣殿最重要的圣器之一。纪元初，犹太大起义失败，罗马大军攻占耶路撒冷，掠走了圣殿的金银财宝，一把火焚毁了规模宏伟的圣殿。在抢走的金银器皿中，就有这座七枝金台。当年，罗马大军班师回国的场景被镌刻在狄托凯旋门的石浮雕上，上面清晰地刻着一群犹太俘虏掮着这座金灯台的情景。金灯台虽被掠走了，但它已深深地铭刻在犹太人的心里。后世的考古发掘中，在犹太古钱币上、犹太古墓碑上、犹太古会堂的地板上，都能见到这座金灯台的身影。

18世纪前，七枝灯台是用灯油点燃的，以后改用蜡烛，延续至今。与大卫盾的情况不同，不管是正统派还是改革派犹太人，是东方犹太人还是西方犹太人，他们都认同对七枝灯台的解释：两旁的六枝象征着上帝创天地万物的六天，表明世间的犹太人要辛勤劳作六天，中央稍高的一枝象征着上帝创世六天后的安息，代表着上帝恩赐给犹太人的圣安息日。

以色列建国后，犹太人以这座七枝灯台为主要图案设计了以色列国的国徽，国徽呈盾形，在蓝色的盾面中央是这座七枝灯台，两侧有橄榄枝装饰，灯台下是希伯来文的“以色列”。他们这样解释国徽上的这座七枝灯台：这来自远古耶路撒冷圣殿的光芒照亮了流散中受尽苦难的犹太民族，使他们得到慰藉，看到希望。今天，一个犹太国家在他们的故土建立，它将承继犹太的传统。在耶路撒冷以色列议会大厦前矗立着一座有3米多高的七枝灯台，供人观赏、摄影留念。

除七枝灯台外，几乎每个犹太家庭都有一座九枝（或八枝）灯台，它专为哈努卡节而设，故亦名哈努基亚，节日是纪念公元前马卡比起义胜利，耶路撒冷圣殿重新开放。节日共八天，九枝灯台的中央一支应在节日前点燃，用它在节日内点燃其他各支，每天一支，直到第八天，点燃第八支。哈努基亚不是照明工具，每年只在哈努卡节使用。因此，它成了犹太人家的传家宝，代代相传。

关于多枝灯台的由来，有一种说法：古迦南地生长着一种植物，它在其主干两边能匀称地生长出对称的枝干，一对、两对、三对……古代犹太祖先受这种植物的启示，设计出多枝灯台。今天在以色列中部有一个名为NEOUT　KIDDUMIM的保护区，其中生长着据专家们认定的、在《圣经》中提到过的动物和植物，故有人把此保护区称作“古乐园”。人们能在“古乐园”里看到这种植物的身影。

羊角号（SHOFAR）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达，羊角号已逐渐淡出犹太人的生活，成为一些节日和某些特定场合的礼仪用品。羊角号，对犹太人来说，已有3000多年历史，世界上只要有犹太人，不管时代如何进步，羊角号都将保留下来。

古迦南地，冈连冈，坡接坡。游牧的犹太人祖先用羊角做成的号与坡那边的同伴互致问候，互通信息。天将暮，牲口归栏，牧人吹起羊角号，互相道别。牧人对羊角号有特殊的感情。定居的农业逐渐取代了游牧生活，羊角号再也不是牧人的专用物了，它有了新的用途。

不管是哪一个民族，他们的号角最初可能都是传递信息的工具，犹太人也是如此。迦南地地广人稀，居住分散，需全民统一行动时，便吹起羊角号招集全民。在日常生活中，每当安息日来临，每逢新月初现，耶路撒冷就吹起羊角号，通知分散的犹太人：应该守安息日了，或通报各地新的一月开始了。但声音波及范围小，传播速度慢，常常误事。后改用在耶路撒冷升起篝火，使人能及时得到信息。篝火虽然取代了羊角号，但犹太人还要吹羊角号，作为一种仪式，已成定例。同样，古代王国改朝换代，新王登基，吹起羊角号以示庆祝，昭告天下，这个习俗延续至今。如今以色列国新总统宣誓就职，有专人很庄重地吹响羊角号，某些地方当安息日和新的一月开始时，还要象征性地吹号。

吹羊角号在古代军事上有特殊意义。有敌来犯，族长吹号，召集族人共御外敌；作战中，指挥官用号指挥队伍。值得一提的是，摩西率众出埃及，在西奈旷野辗转40年，过着半军事生活，摩西用羊角号调动数十万民众进退行止。犹太人的羊角号的另一个功能是表达欢乐，每当犹太人有“大欢乐”：作战胜利、五谷丰登、男婚女嫁时，都要吹起羊角号表达欢快之情。宗教界总是把民间习俗赋与神学上的意义，使之成为宗教规范。作战时吹号，表明犹太人心中有上帝，希望得到主的拯救，使民摆脱仇敌；欢乐时吹号是赞美上帝，感谢主的恩惠，主与民同乐。犹太教把吹羊角号定位在向上帝表达子民的敬畏之情，期盼上帝拯救。犹太民历一月一日是犹太新年，也是审判日，一年伊始，上帝要对每个犹太人过去一年的功过作出判决，决定其荣辱或生死。《圣经》规定这天是“吹角日”，犹太人要三次去会堂作祈祷，也要三次“吹角”：第一次确认上帝是万物之主，世界主宰，第二次提醒世人这天是上帝的审判日，上帝将作出裁决，人只有洗心革面，诚心忏悔祈祷，才能获主赦免；第三次表明犹太人尊上帝为独一的神，决心遵行他的戒律。

无边圆帽（KIPPAH）无边圆帽是犹太人特有的装饰物，虽然在公开场合不是每个犹太人都戴这种圆帽，然而戴这种圆帽者肯定是犹太人。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帽子，有点象我国西北少数民族戴的那种小圆帽，但有两点区别，一、外形上，无边圆帽没有帽沿，只是一片圆形的织物，因此，它不是“戴”在头上，而是用发夹固定在头顶；二、只有男子戴，女子不戴。戴无边圆帽不是为遮光、挡雨、保暖，它的功能只是宗教上的。按犹太传统，人的头顶不能直接对天，这是对上帝的大不敬，特别是在会堂作祈祷或宗教活动时。因为只要头不冲着天即可，因此无边圆帽不是把整个头都盖起来，而只盖着头顶。按习惯圆帽只有蓝、白、黑三种颜色，有简单图案。比较正统的犹太人整天戴着，一般犹太人只在会堂里戴。无沿圆帽只是一种便帽，犹太人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帽子。

犹太人还有一些特殊的用品，如祈祷巾（TALLITH）、四角祷巾（ARBA　KENAFOT）、经匣（TEFFILIN）等等，这些都已成为宗教礼仪专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