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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噶举汉人大瑜伽士--陈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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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5 15: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烂的阳光照耀着噶伦堡,似乎在印可着一项重要工作的开始,因为这是一项与‘光明’有关连的工作。谈禅定理论的书很多,然而本书所涉及的不仅止于禅定理论,还涵盖了极少被完整讨论到的有关佛教修持的法门。本书是依佛教瑜伽士陈健民的开示,在尽量保留他原创的用词及独特风格的原则下笔录而成。为免遗珠之憾,我每周和桑格那卡喜达比丘一起去见陈瑜伽士,由桑格那卡喜达细听,而我笔录。隔天我就趁着印象仍鲜明之时,把前一日开示的笔录内容誊写成粗稿,交请桑格那卡喜达评点。在依之修订后,方才打字成稿,而在下一次见面时呈给陈瑜伽士过目。经过陈瑜伽士仔细的校读,并做必要的添增与删改之后,才成为定稿。希望这本经过这么审慎校订的书,能将佛陀的教法,以及陈先生在禅修方面的实修经验精确地呈现出来。


  谈完本书的缘起,让我们回到和陈先生第一次,不是事实上的初次,而是首度专程为了此项任务而会面的情形。对于未曾造访过陈先生的人来说,要找到他的住处便是有够困难的。并非因为他是住在什么荒僻的山洞,或是无路可达的关房,而只由于噶伦堡一阶一阶拥挤、狭窄又陡峭的街道实在容易使人迷路。要到陈瑜伽士处,当沿着街道下行,逐级而下,行经一处拥挤的西藏难民区,而来到一排经旗前。他的关房对面是印度农业部的大农场。关房南面的窗外即因之而成美景。陈瑜伽士说,有许多次当他由此窗向外眺望,大自然浑然天成的诗篇,使他颇有感悟。

  陈瑜伽士初到噶伦堡时,他的关房相当隐僻。有五棵在中国通常用来替代菩提树的槐树,从下方的农场往上生长,高达他关房的窗子。高度约一丈六尺,正巧和中国人所说的佛有丈六金身一样的高。而这幅景象是陈瑜伽士未到噶伦堡前就已在定光中预见了的。对他而言,这五棵槐树不只是吉祥的标帜而已,更深的意义是,这五株表征佛陀的树矗立在其关房之下,正如五方佛是由金刚萨埵所化现的一样。因此,陈瑜伽士以此诗赋之:

  半边街面半农场,中有茅蓬早隐藏;
  谁植五槐高丈六?我来无事再铺张。 〈五槐茅蓬即景〉

  因此陈瑜伽士把如此殊胜形势的关房命名为‘五槐茅蓬’。然而这五棵槐树已经被人摧残,取而代之的是五根飘着经旗的竹竿。步上几级阶梯,我们轻敲后门,陈先生现身了,他笑容可掬,一再微微躬身地欢迎我们。关房内有二个房间,他招呼我们在其中一小间内就坐,并亲切地给我们一些小点心,然后才开始开示。

  我们在第一次会面时,就决定把陈瑜伽士的生平做一概要的介绍,以助了解陈瑜伽士对于佛法修证的阐述。我们五点开始,此时由窗外飘来住在附近的一位正在修法的西藏僧人夹着鼓音的低沉念诵声。

  陈先生自行为我们介绍他的生平事迹:

  自传所根据的是‘我’;但在实修上,无‘我’可得。那么,我们为何要来从事这种记述呢?我们所能谈及的,只是一个经历了一段时期,而又持续地被当作是同一个个人的蕴聚体而已。虽然我已禅修二十多年,却依然找不到‘我’;但是由另一个方面来看,空并不意谓著「无物’。虽然我在噶伦堡住了多年,却不敢说这许多年来有任何一个‘我’住在这里,并且经历其间的一切,因为一切都在刹那刹那间演变着。即使连噶伦堡所占有的空间,也因地球不停地转动而从不相同。我不敢说我是一个如此长期的隐士,因为主体与客体皆是无常的。我们不可能对主体或客体做任何确定的陈述。

  人一日复一日地活着,而留下痕迹;人生只是一团不断的痕迹,而没有任何事物是你或我可以执持的。就如同文殊菩萨参访维摩诘居士,而双方俱默然一般。可是您们大老远来访,而一切又都已就绪。在您们如此光耀寒舍的情况下,我又怎能保持缄默呢!

  陈先生展开笑容,从小凳子上站起身来,由开着的窗口接过一位年轻邮差递进来的信件。这位年轻人是他的新邻居;陈先生曾给过他一点钱和一些厨具。陈先生把信件搁置一旁,坐回小凳子上,继续讲他的故事:

(一)外层传记

  外层的传记是关于家世、出离以及无常。我要简略地描述这些,并不是因为有关于‘我’,而是出乎感谢佛陀的加被使我出生在这样的环境。

  在我出生前,我母亲不分昼夜都在心眼内看到她喉咙中有一个灿烂的大太阳,但求诊后,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反而证实她十分的健康。我出生时被完整的胎衣裹着,所以没被母血污染。我也不像一般婴儿那般甫出娘胎就哭号。我母亲注意到在我前额上,位于双目之间或稍上方处,有一个
凹陷的地方——就世俗相学而言,这是不好的征兆;但对菩萨而言,却是吉祥的象征。在生产之后,我的母亲竟新生了两个乳房(林注:陈上师说是在原来两乳之上方,各新生一较小之乳房),所以我是吃四个奶子的奶水长大的。我父亲便开玩笑说她正像一只老母猪。

  家中儿辈八人,四男四女,我排行第四。但在我幼年时,兄弟姊妹大多都夭折了,因此我的母亲时常以泪洗面。有一天,一位盲眼的游方相士告诉我母亲说,我活不长。我无意间听到他讲,虽然我是仅存的儿子,却会早夭。目睹兄弟姊妹的相继谢世,加上听到这一番话,使我对死亡相当的恐惧。我母亲深深地爱我,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个孩子,也很害怕看到我死去。更糟的是,我们家里还有别的麻烦。我父亲不但娶了小老婆,还经常追逐别人的老婆。家里的钱都被他花在酒色上。

  由于这些原因,我恐惧两件事,就是死亡和贫困。在幼年时期,我就看出世间是十分痛苦的。我的双亲经常口角,记得在有一次争吵之后,我父亲还拿刀威胁说要把我母亲给杀了。

  陈瑜伽士眼中闪着泪光,说出年幼时期的这些痛苦经历,而此刻的他在心中对苦谛的普遍性已有深刻的体会。

  小时候,我必须照顾老祖父。他开了一家店,每天我得大清早走上一段路去开店门。因为我的勤快,所以他变得很喜欢我。可是他年纪愈来愈大,生活中的一切事全赖他人照料;到他近乎瞎眼时,连放炭火在烟斗内,也要靠人帮忙。因为他得痨病甚重,所以不停地咳嗽、吐痰。我十岁时,他就死于此疾。

做为一个年轻的太子,即将成佛者,悉达多太子在他家外头的城市里看到了生、老病、死、沙门四大景象,而我在自己家里,就目睹了其中之三。那时我还没看过其四的出家人。我不需阅读小乘的经典,便已深信四圣谛之首的‘苦谛’;我幼年的经历就是‘苦谛’的写照。当时我还没法子出离,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他人可以照顾我的父母。


(二)内层传记

此处开始谈到内层的传记;这是有关于我从不同的教师那儿所领受的心灵上的训练。

当时在中国并没有正式学校的组织;然而幸运地,我家乡里住的一个有钱人请得起一位博通儒典的私塾先生来授课,我就有机会从学。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好,所以总是十个学童里的第一名。在私塾里我们学完了四书。随后我就进了县里政府办的新小学就读。当时小学内教的是一般通识课程,少年的我热衷于学习此等课程,并且跟随陆博文老师一起背诵罗洪先的诗集。罗洪先年少时就高中状元,得了高官厚禄,还曾当过宰相。但纵使有这么高的官爵,他并不快乐,只希望能抛却名位与权势,而隐居山林。最后他实现了他的愿望,而他的〈罗状元醒世诗〉很有名,融合了道家与佛家的哲理,含有强烈的出世思想,广受喜爱。

我非常想效法罗状元的榜样,出离世俗的一切,可是我怎么能够呢?学校的老师说我聪颖但身体太差,看来不久人世,使我心里很烦恼。我才不过十一岁,还不想那么早死。我非常努力学习,有时半夜就起床开始用功,为了克服睡意,我就吸一根土制的香烟来弄醒自己(但我没有上瘾)。因此我学校成绩始终是第一名。

小学及中学毕业后,我在湖南省会长沙的师范学校就读了六年。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下,我几乎无所不学,包括学弹钢琴在内。我的房间没有灯,所以夜晚我只好待在唯一有灯光的地方——厕所——念上几个小时的书,如此的苦读颇为损害我的健康。虽然我父亲说我该休息,但我还是继续苦干。最后以优异的成绩由师范学校毕业,同时还获得了一份担任高中老师的工作。

当时湖南省教育会为了选聘秘书一职而召开会议,全省七十二区,每区派出两位候选人,总共有一百四十四人角逐此职,而我幸运地获聘。该会负责管理省立图书馆和博物馆,此图书馆内藏书甚丰,我因而得以博览群籍。我所喜爱的是道教的典籍,因为它有多种不同的延寿秘诀,非常吸引我。

外面有韵律的修法鼓声已停止了,或许那位僧人正在啜饮他应得的茶呢。这会儿四邻传来各种声响,婴儿的啼哭声,妇孺们的喧嚣打破了关房的寂静。陈瑜伽士便也暂停了一会儿。他自己曾说过,有一回他在上海观赏名角梅兰芳演戏,看着看着,他就入了很深的禅定,远胜于他岩居时的体验。虽然他有些近邻,他们的声音却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当然只有禅定力工夫深厚的修行者才有此能耐。

在读过许多道教典籍以后,有一天我去了一间扶乩的善堂。那间善堂的仙佛降乩示云,如果我修道,不但可以长寿,还可以长生不死。这是我人生的转捩点,我渐渐不再那么关心俗务。

图书馆内也有太虚法师的著作。太虚法师是中国佛教一位大力的改革者。虽然当时我对佛法的真正义理略知一二而已,但我很有兴致地读他的著作。对年轻的知识份子而言,太虚法师的文章清楚易懂,因为他们的内容是混合了现代科学的方法与古老的智慧。

当时湖南省境内并没有佛教居士的组织;一些思想前进的居士们渴望能迎请太虚法师到湖南来协助他们成立居士会,并以演讲及开示来教导传授他的学识。他们怂恿我代表他们写信邀请太虚法师,但因为我对佛法所知无几,便不愿承担此事。然而他们还是说服了我,我犹豫地写了这封信。法师似乎喜欢我的去函,还在回信中赐我一个法名——法健。很荣幸地法师还赐我二幅他亲手书写的法语;信中他还说收我为弟子。一、二个月后,当太虚法师来到敝地时,我便真正蒙他摄受而皈依了佛教(译按:时为民国十八年,西元1929年)。他特许我在他创办的佛学院里任教(译按:重庆汉藏教理院)。

陈先生以书信补述此段生活之要项如下:

皈依后,我开始研读《华严经》,我对其中的〈净行品〉特别感兴趣,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如何配合菩提心来修行,在这里面有详细的条列。举两个短偈为例:

若在于道,当愿众生,能行佛道,向无余法。
  正身端坐,当愿众生,坐菩提座,心无所著。

以这种方式,几乎日常行住坐卧、语默动静,都可以配合利益一切有情的菩提心来修。

有一次我要印刷某书,我便专心地以优美有劲的书法抄写了〈净行品〉,加入此书附印,以便广为流传。我自己从那时起,日常生活中总是依照这些偈颂来修习菩提心,以及保持菩提心戒。因此,我从不欺骗他人,连幼童也一视同仁。在我得癣病病愈时(译按:时为1949年夏季,到噶伦堡因理发染癣而起,住院治疗一个半月),梦中见到病魔称赞我说:‘吾惟畏汝之不欺心耳!’(译按:引陈上师〈病里正观记〉文句)。

在陈先生的斗室内,他接着说:

尽管已经研读佛典了,当时我心中仍在道功与佛教之间徘徊。我的看法是小乘很好,但不能助我延寿。虽然我已皈依佛门,在遇到能传我延寿道功的师父李龙田时,我实际上破了皈依戒。他年事虽高,却是一张童子脸,据说他已廿年未曾进食。原本我不相信,可是和他共住了几天后,我亲证了这个传闻。我依他的教导修习,而得到很好的成果。

太虚法师到湖南弘法后,长沙的佛教居士会便昌盛起来。接著有一间供居士们修净土宗的居士林便盖了起来。我就是在那儿读了《碛砂大藏经》,当时我只知小乘和大乘,且开始茹素,断正淫(译按:时为1930年至1934年,陈上师当时亦深究‘净土五经十论’)。

此时,陈先生提到曾在唐朝盛极一时的唐密,因为只限于在宫廷内流传,所以很快就消失了。现在中国汉地流传的,都是藏传佛教的金刚乘。经此简要的解释,陈先生接着开恩地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他密乘上师们的事情。

当我在中学任教兼秘书工作时,我遇到了一位格鲁派的老师——大敬法师(译按:时为1933-1934年)。依照他的传承,他的教导着重在严守戒律及四加行。因为住在家中无法修习此等,所以我就住到了我师傅的寺庙里去。约莫二、三年的时间,我圆满了前三个加行——十万个大礼拜,十万遍的皈依发心以及十万遍的忏罪百字明。我每天清晨三点就起床修法,一直修到九点,那是该去教书的时刻了。第四项加行是供曼达十万遍,在那儿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在那寺庙里,我只做完一万遍的献曼达。到现在我仍然努力于修补此项以达圆满(当然即使献曼达还没有圆满修完,通常可以像陈先生一样,同时进修其他更高深的法)。由于当年所立下的此等良好基础,使我日后的学法至今皆没有障碍。

我的师傅(大敬法师)听说有一位宁玛派的大修行人住在江西省,就是 诺那呼图克图。他放弃了西藏政府的官职,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当大敬法师去见他时,他知道来者看似谦卑,其实内心很骄傲,因为他的弟子广布中国各地。我想诺那呼图克图一定有传他一些法,可是他回来后,对我们却是只字不提,不把这些教法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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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由大敬法师处,学不到更多的教法,因此就决定亲自去见 诺那呼图克图。并且不顾家中的困难真的做了。在我带着一些钱离开以后,我太太去向大敬法师哭诉,说家中缺钱。但我认为应该暂时抛置这类世间的顾虑,而把跟随诺那上师学法视为第一要务。我随侍 诺那上师时,他传了我许多法,包括阿底瑜伽的大手印,还有大圆满。 诺那上师通常能预告将来的事情。他预言我会有个女儿,要我恢复正淫及吃荤。他也教导我要学禅,因为禅的悟境很深邃。

从诺那上师的关房返家以后,我对于‘因缘法亦空’及‘恶行也含空性’的道理颇有疑惑,于是便利用学校放春假的三天时间(译按:时为1935年),把自己关在学校宿舍内(译按:时在长沙高中任教),不饮食,也不出房门大小便,起坐唯思空性之理,再依师诀习定。在第三天早晨,我突然看到南天竺(印度)的铁塔,这是金刚萨埵的隐境,龙树菩萨由此塔取出《大日经》及《金刚顶经》,并得到金刚萨埵的亲自传授。此时我得到了个决定见——‘整个都是的,没有二话说’。从此我对于真理(译按:空性之理)再无任何疑惑。这是有点证到了正见。

总括来说,我的师傅有四种。第一种是外层的师傅,例如我儒家、道教的老师们。第二种是内层的,教导我显教教理的师傅,其中头一位是太虚法师。在其他的一些老师指导下我阅读了四种版本的大藏经,而专注于大乘经论。甚至在我第一次读《金刚经》时,我就明了了经义所诠‘相反两边之矛盾之调和’的道理。

许多显密两宗的师傅我都是先在梦中或定中见到,这些与我命中注定有师徒之缘的师傅共有卅七位。由于篇幅所限,我就不进一步叙述他们的品格与教示了。

陈先生边说着就仰视了一会儿,看来若有所思。他接着说:

我们来说一说第三种师傅,他们是在梦中或定中给予教授的。这类的师傅是属于密层或出世间的上师。例如,玛哈嘎拉曾给我许多教导。

第四种是法身的上师,亦即无师智。这位上师并非具人格的上师,然而我从之取得了许多教法。

陈瑜伽士站起身来,走到装满藏书而有玻璃面的壁橱前,拿出一叠书给我们看,共有廿二本,每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中文字。它们就属于藏人所谓的‘心伏藏’,意即新近发现的教法,内容非常广泛,包括了‘手印’、‘符箓’,开启脉、轮的拳法等,也有护身符及保健的修法,后者陈先生说他从未传授给他人。

陈瑜伽士提到二个以这种方式取得的教法。第一个是阿松妈护法的手印,他曾领此尊的灌顶,但当时并没有传手印,在一般法本中也没有提到,而他却在定中见到。他结这个手印给桑格那卡喜达看,也授权他可以修学。陈瑜伽士开示的另一个是大白伞盖佛母的手印。这是在现代旅行中很有用的。陈先生一向使用这个手印以确保飞行的安全,屡有效验。  

(三)密层传记

现在我们进入第三个部分,这是‘密层传记’,这里最要紧的是鼓舞读者生起真实出离专修之心。我们一定要完全出离,并且修行的意愿要强烈。举例来说,在我教书的那段日子,有好多年我都利用暑假的两个月和寒假的一个月来闭关。每到了开学前,我总是为了教书时之少暇禅修而落泪。但是我自知必须赚钱以奉养年迈的双亲及维持家计,我又能如何?我们应试着去救度多生多世所有的父母,可是由于宿世恶业所感,此时我还不能由家累解脱出来。好几次我想效法西藏的大瑜伽士密勒日巴,完全出离家庭以便专修,但苦无人可以奉养我的父母、妻儿。我又经常想出家,但也都因为世俗的责任而作罢。

有一次我在‘相中’,吓噜噶之空行母来告诉我:‘去四川。’因此我就去了,以便领到金刚乘的详尽教授。我必须要有经济来源才能成行。恰巧就在我得到空行母咐嘱之后的当日,因为战争的关系,中央政府的一位部长被疏散到那儿去。他答应我补上部内的一个空缺职位。我抵达四川时,那位部长正好出差七天。我身上又没钱,就利用这个机会闭关禅修。在定中,长寿佛化身的五姊妹嘱我去西康。可是没有路费哇!当我的上司回四川后,我就去问他可不可以资助我去西康,他很慷慨地给了我两佰块现大洋。有了这笔钱,我就去了西康,在贡噶雪山领受有名的贡噶上师的教导。我留在贡噶上师的寺庙里,精进地依上师的教导修行,住了一百天,直到把钱用光了为止。在这段期间,我曾有一次梦到大宝法王噶玛巴吩咐我去觐见他,可是这样一来,就得到德格去。至于经费,我的护法韦驮将军(在西藏被认为是金刚手菩萨,是贤劫千佛中的最后一尊佛),答应给我四万元的费用。

说到这里,陈上师开心地笑了。他接着说:

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在我离开那儿时,我把施主供养的钱和所有的供物清点了一下,总值正好是这个数目。我真该感激地谢谢祂!每当我收到施主的钱,韦驮菩萨就会显现在那些钞票之一的上面。在抵达德格前的某天夜里,在定中,我看到了 亲尊(译按:八帮亲尊)仁波切,他是年幼的(译按:十六世)大宝法王的上师,而我也立刻知道他是玛哈嘎拉的化身之一。后来我在德格亲谒 亲尊仁波切时,我告诉他我知道他的本尊,他很讶异地承认他是专修玛哈嘎拉法。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把定中的事跟他报告,他听了很高兴,说我真的是他的弟子。 亲尊上师指导许多转世仁波切修行,但他却传了我许多那些仁波切们没有学到的不共教法。

在密层传记的最后,我想要说明,我的西康之行是必要的,以便将三灌密法的秘要学到,而这些秘要当时在汉地尚无完整的教法。领了第三灌之灌顶,才是得加持许可修习双身密法。这些瑜伽修法我曾和我太太以及其他明妃修习过。但为了表示对二位比丘的尊重,我没有深入说明细节。比丘乃属持守独身的僧众,所以他们若是修习三灌时,只可内观,而不能用实体明妃。

这段期间,我在西藏领受了密宗七个教派许多的灌顶及教授,包括格鲁、宁玛、噶玛噶举(译者补入,英文漏列)、香巴噶举、爵囊巴、竹巴噶举及萨迦。这些法都有法本,但只有受过该法之灌顶的人们才能阅读及学习。当然这些法本是不公开印行的,因为它们只对那些接受过适当教导的人才有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有些我追随过的上师是名闻遐迩的,但大多数我从之受法的上师都是少有人知而住在荒僻的山野,身边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弟子,或者甚至没有弟子。有些不是祖古(亦作图库;转世喇嘛),但经由此生精进的修持,而创立一支法脉的传承。这类的上师所传出的教法却常常是最深奥的。

在我出离专修一段时间以后(译按:时为1945年),我的上师要我返乡带家人避离第二次世界大战之祸。我依嘱返乡(译按:湖南攸县),把家人安顿在安全的处所,然后就在一个岩穴居住了两年(译按:闭关于献花岩),接着就来到印度。在我返乡之前,碰到了我的老友张澄基,他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去印度。’但他说:‘为什么去那儿?佛法在印度已经衰微了。’我回他说:‘虽然佛法在印度是衰微了,可是圣地都还在呀!’我预言说我们两人都会到印度,那时他不相信我的话,结果后来他还是因为公务的关系到了印度。我有一位有钱的施主黄先生(译按:黄蘅秋老居士)希望去印度朝圣,而邀我同行。我们在1947年一起到了印度,黄先生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就回国了。我在黄先生的资助下,独自朝礼了各个圣地,并且在每个圣地至少禅修一个星期,看看什么地方最适合我修行。最后张先生帮我取得印度的居留权,我便来到噶伦堡这个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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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5 15: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密密层的传记

传记的第四个部分称为‘密密层’,是和证悟有关的。在这层可以略为区分成与佛法之三乘相关连的一些部分。

(1)因位的成就

在此阶段,小乘所极力强调的出离是最要紧的。我一生中有许多次切实做到了出离。举几个例子:我担任湖南省教育会秘书时,有一份可以有很多学生、赚很多钱的古典中国文学教授的缺可以补上,但我出离了此类升迁及加薪的诱惑。在我修密乘四加行的时候,也曾被邀担任某政府首长的秘书,可是这样我必须镇日守在办公室的电话机旁边,就不能住在寺庙里修行,所以我拒绝了。后来太虚法师要我去他新成立的佛学院教那理的学僧和居士。他是我的师傅,我必须遵命,所以便辞去了湖南的教职,到四川(译按:位于重庆)的汉藏教理院教书,赚取那儿微薄的薪给。过了一段时日,我自忖这种全然奉献的教授生涯该告一段落了,我决定做个求法的弟子以便吸收教益,便出离此职,而到西康去求法。

除了学法之外,我还有幸能阅读了四种版本的大藏经,同时在金刚乘的哲理和禅方面也有进展。要能舍,才有得。在韦驮菩萨的护持下,我没有挨饿过。

(2)道位的成就

我根据修行的次第而订定了以下一系列的比喻。在此位中以大乘教法为主,对‘诸法无常’的体会是最为必要的。当我们已生起完全的出离心,不恋着任何事物,并且了悟到变迁的本质,才能真正了解无常。对于此点的体会是如同金钱一样的珍贵。时间就是我们拥有的财富,这是穷人也不匮乏的财富!我们必须善用时间之财,不使它虚度。

道位的八个次第(译按:陈上师又称此为‘学佛八次第’)是:

(1)以无常钱
  (2)买出离土
  (3)筑戒律墙
  (4)下菩提种
  (5)灌大悲水
  (6)施定力肥
  (7)开智慧花
  (8)结佛陀果

为了完成这些道位,我曾经仿效密勒日巴在三种地方修行:包括在噶伦堡的闭关在内,有十八年。这其间我经历山居、尸林居(坟场)以及两年的岩居。还有一种——船居,是我自己独有而密祖未曾提及的禅修经验:在中国的一条河上,在行船的十天里闭关。

(3)果位的成就:证量

我在修净土时,曾多次在定中看到银色的千瓣大莲花在极乐世界等着我。

在禅的修持方面,我透过禅修而经历许多次的证真(证入空性)。请参阅我的禅作:《禅海塔灯》。

就密宗的六部而言,我至少取得了下等的成就。依戒律这些是应当保密的。然而在此并无成佛的宣告,而且目前这个世界也还不需要我。关于此点,且以拙诗志之:(译按:下列为陈上师中文原作〈夜渔〉,其内容略异于其英译)

疏疏柳岸下,渔父疏疏灯;
  夜雨疏疏拂,疏疏鱼上罾。 〈夜渔〉

我很惭愧未能达到我心目中成为一位理想的佛教徒的四种条件:

外具头陀风范;
  内具菩萨心肠;
  密具双运空乐;
  密密具禅和解脱。

我先前已说过,这里并没有一个‘我’受到赞扬。上列四点与此传记里的四节也是相关的:第一点是父母恩,而非由于我自身。第二点是我的诸位上师之恩。第三点是诸护法、施主之恩。第四点是佛的加被之恩。——此中皆无‘我’可言。

总而言之,以上四节都是我的传记的外层,为新读者所做的一点介绍。真正的内层传记,应当谈及我在修习二乘教法时的一些感应。真正的密层传记应该涉及修习金刚乘三灌的实际经验。真正的密密层传记应述及大手印、大圆满及禅的修习。等我有更多一点的证悟后,我将会为老读者们写一个导言。

窗外已夜幕低垂,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我们听到的不只是一篇传记,而是一部心灵史。为了简括,又有多少尚未提及?整个故事是逐渐开展的,是缓缓但确实的建构,由早年得自他的儒家老师们的教导,经过为了求不死或至少长生的修道阶段,到了对太虚法师所授的大乘佛法所发生的兴趣,进而在大敬法师指导下奠定了修行的基础。然后,在密法的种种层次和禅的体验上,晋升到更高超的精神颠峰。尽管如此成就在当代已是凤毛麟角,但陈先生说到这些并没有半点的吹嘘或自负。此刻,他一再微微躬身作礼,拿着一支手电筒,为我们下楼而照亮他从未踏出来过的梯阶,口里一再地说:‘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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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5 15: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拨云见日——多识活佛答弟子问之一

汉地,如陈健民就是一个典型,他们面对的都是不懂佛学的一些人,他们可以胡谈乱谈,没人来批驳他们。但是藏地里学院林立,到处都是学者、善知识,你写得不对的时候,人家马上就批驳你,哪里敢随便乱说。这种辩论的宗风延续至今还很旺盛。有些人在没确切把握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轻易地写,包括那些格西们,在请示其上师印证后他才写,根本不敢乱说乱写,因为一旦写了你的观点,其一是怕误导,其二是露了自己的底,把自己的馅都露了出来,行家理手一看,说:"噢,这是个草包,什么东西都拿来说。"若在汉地,所讲授的对象都是对佛学一无所知的人,他可以信口开河,因为没有人能够看出你说的正确与否,就形成了这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局面。

问:这里就有一个例子,在《佛学泰斗陈健民》一书中,陈先生讲了有关上师的条件。他在书中是这样讲的:
  第一个:曾得四灌认可,秘密专修,具有或中、或上、或下品根基的证量,而不以所持咒的数量和闭关条件为限;
  第二个,上师必须具有神通来观察弟子的根基;
  第三个,上师必须具备功德,是指共与不共护法的护持;
  第五个更可笑,他说具备上师的条件必须要在梦中,或在定中要得到金刚持的明显嘱咐。这些我觉得和经典上讲的十个条件不吻合。

  师:这都是他凭自己想象写的,绝无经典来引证。有关上师应具备的条件,简单地来说,一个是德,一个是才。德讲的是他的修持,比如说戒行必须要纯正,不撒谎,不胡说,对上师来讲,这一点显得非常重要,做为上师,绝不可以乱解释。如要对弟子要负责,就必须要严格地按着佛经的原则来讲,这些都是属于德方面的,不可为了钱财而说法,也不可为了名闻利养而说。
  才呢,不管你传什么法、灌什么顶,第一必须要有此法的传承;第二,必须要有闭关(如果是灌顶的话),只有在你自己实修亲证后,才可以给他人灌顶,也才具有灌顶的真实意义。

  问:陈先生在书中举了例子,一个叫拉杰玛祖师根本不曾闭关,直接得到金刚持的嘱咐,他具有的加持力要超过闭关十二年、念咒无量数还要大。书中还举了一个女的祖师,就是益西措嘉,闭关七天成就了忿怒母,因此陈先生说,我们不可以按照西藏的传承,请她再闭关三年,然后传法。

  师:这里面有不同的情况,他说的是印度那些真正的空行母,这是特别情况,她这一世没有闭关,并不一定表明她前一世就没闭关,闭关是必须的。能达到空行母的果位,前提必须要有因才行,无因哪来果呢?空行只是一种果位,她因位上的条件必须具备。她是怎样成就空行母的?没有修,没有闭关一步登天就成就?天下有那么容易的事?七天甚或三天就修成了空行了?哪有这么速成的法。
  宗喀巴在"密宗道次第"里讲最快的成就也需要六年到十年的时间来修持。按照仪规来修是最快的,再快也没有六年内成就的。作为上师,闭关是肯定需要的,即使你前世修过,今世你还要进行闭关专修,没闭关就没资格灌顶,这是经典里所讲的。仅闭关还不够,必须还要得到纯正的传承。也就是说你的上师不是个骗子,受灌顶之前,你必须要知道他的这个传承是否纯洁?纯洁就意味着没犯戒。比如有些上师犯了戒的,背叛了他的上师,胡作非为,如果是这样的上师,那么他所传的法、所灌的顶,是没有一丝毫的作用,因为他的法脉已经坏了,就象树的根和种子坏了一样,非常可怕。这就是不纯洁的传承。纯洁的传承,指的是自己的上师必须是从金刚持佛陀到自己上师是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保持着纯正的法脉,而且传的人可靠,信得过,做为上师绝不会自己捏造法本,编造法流,不会随意减少传承上的东西,也不会随意增加自己的成份,忠实地原原本本地传下来。
  戒行必须要纯正,你自己犯了戒,就意味着这个法脉断了。灌顶的时候必须给别人传戒,你自己都没有戒体,怎么能给别人传戒?比如你杀了生,而且还隐瞒不忏悔,当你在给别人传授不杀戒时,连你自己都没有受持,别人也就不可能得到你传的不杀戒,因此戒行必须要纯正。
  作为上师的第三个条件必须要懂得灌顶的整个仪轨,这属于技术性的东西。如何来传都要依严格的仪轨,每个法都有传承下来的法本,不是随你的意,想怎么传就怎么传,这绝不能。一代一代都有承传的法本,所有合格的上师历来都是按照规定的仪轨来传。
  只有具备这三条以后才可以给人灌顶。
  做为一个净信的弟子,拜师之前必须要察看你的上师是否符合上述条件。你必须要了解清楚,否则,一旦受了蒙蔽,被骗了,而且你还受了他的法。这个时候你再悔改已经晚了,因为你已经受了他的戒,变成师徒关系了,你再来反对的话,就要犯戒。不能见庙就磕头,见人就拜,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必须慎重地对待。《菩提道次第》里讲,弟子应该要对上师了解和观察,必须要在彻底地了解了上师的情况后再拜师。那么师父对弟子的情况呢?按照密宗要有十二年的时间来了解观察,如玛尔巴大师对米勒日巴就是十二年的观察。最短是三年,最长是十二年,也就是说经过长期观察后,判定这个人诚实可靠,缘份也比较好,信念也坚定,能守戒,不会胡作非为。
  如果不具备这些条件的话,他就有可能把你的法拿到以后去卖钱,为了名闻利养,给人传法,胡作非为,这不就坏了上师的名誉?
  如果他的信念等各方面不纯正的话,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好,绝不会修出任何成就,但他不会埋怨自身的条件不够,只会埋怨这个法不行,说这个法是假的,我怎么修不出成就啊?修不出成就,你也要从自身找根源,而不是从法上来找根源,法是不会骗人的,你如果修不出成就很可能就是你的诚心不够,或者你的戒行不够,或者你修持时没有按照仪轨来做,有这么几种可能性。
  这几种情况是有可能触犯的,这是非常重要的,对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忽视,《金刚持密宗道次第》里说,你给条件不具备的弟子传法的话,上师和弟子同堕金刚地狱,就象两个牛连在一起,一个牛从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必然也会把另一个也带下去,同样,弟子堕地狱,上师也要跟着堕地狱。
  举个例子,从世俗的观点说,你如果收一个不好的弟子,他做了错事,往往别人就会把事情怪在他的老师的身上,这种情况是很多的,从长远来说就会同堕金刚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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