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往甘果垂(gangotri)的途中,我在乌塔卡西(Uttar Kashi 喜马拉雅山深处)住了一个月。我常在清晨向德卡拉(Tekhala)方向走上三五公里。在这路上的恒河岸边,有座木房子。两个房间,各住有一位裸形外道。他们目不识丁,是两位六十来岁的鳏夫。他们一无所有,连水壶也缺。我认识这两个人。他们很有名气,不过不是因为有学识有智慧。而是在这样寒冷的气候下他们能不穿衣服过活,因此他们声名大噪。事实上他们傲气十足,嗔念、嫉妒心也很重,谁也瞧不起谁。
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往德卡拉走去。在远处看见他俩把稻草铺开来曝晒,这样可以除去稻草的湿气。我行近他们的房子,不知何时他们已扭成一团——两个裸形外道凶猛的扭缠着。我插手排解道:“干什么?”他们才分开。其中一个说道:“他踩我的稻草,还认为是他的。他真以为世上出家人他最了不起哪。”
这件事在当时使我产生很大的疑情,我开始分析出家这条路。我才知道即使抛弃钱财、舍弃妻子,人却很不容易舍弃对声名的贪恋,也很不容易清净自执,而把情绪导向了悟之道。形式上出家,只会导致痛苦与挫折。出家而不了解生命的目的,连带的会给出家、在家而想寻找榜样的人带来不少的困惑。世上的人多认为出家人是学习的最好榜样。我却遇到不少远比出家人好得多的在家居士。内在的心境若与外在的生活方式相较,前者无疑是更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