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修行人－阿窝清扎 .....比丘 天津多杰

天龙八部

比丘 天津多杰



前年年初，印度米丽寺有位在家人往生了。

临终前， 波卡仁波切与堪布仁波切亲自到他床前为他修法。那时我在门外待着，其它的喇嘛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说：『如果他走了，我们一定要马上为他修法。』没多久，就在 仁波切念颂着『噶玛巴千诺』时，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们叫他「阿窝清扎」。「阿窝」就像是中文叫「老陈」、「老李」的老字，在米丽寺很常用到。「清扎」则是他的本名「切令扎西」的缩读。

阿窝清扎是 波卡仁波切的同乡，大 仁波切一岁。
阿窝清扎的年纪最大，但他以唯一的在家人自居，一路上照顾两个年轻的出家人。他们来到了大吉岭，又到锡金隆德寺，最后在大宝法王的指示下，到达了索那达－卡卢仁波切的根本道场。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波卡仁波切确信 卡卢仁波切的确是一位值得终身追随的上师，于是决定在索那达寺闭三年三个月的关；他的出家伙伴顿由－当时还不是堪布-－则想去瓦拉那西念佛学院，只剩下阿窝清扎没决定未来。

仁波切对阿窝清扎说：「顿由去念书，我在这里闭关；你还年轻，可以找得到好的女孩结婚。再不然也可以留下来出家。」没想到阿窝清扎根本没听 仁波切的话，他跑到附近大吉岭市的餐厅去打工，省吃简用地赚钱，每到放假就买些菜、肉、簪巴送到索那大达去 仁波切。 仁波切连续闭了两次关，他七年如一日地在关外护持。

后来 仁波切准备到米丽寺修时轮金刚法，阿窝清扎义不容辞地来帮忙盖关房，从山上挑水、搬砖头，乃至买菜、煮饭，只要那个地方缺人，他马上二话不说跑去帮忙。
阿窝清扎终其一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出家，一值追随着 波卡仁波切；他对米丽寺出的力最多，却坚持不拿薪水，他真的把一生都奉献给他的上师，而不要任何的名份。他是一个在家人，对「名」跟「力」断得比大部分出家人还干净。

五年前我初到米丽寺时，阿窝清扎已经六十岁了，是寺里的采买。 仁波切把我叫到房间说：「在法上面有问题的话，来问我。如果生活上有问题的话圪」他两手把眼睛挤得小小的说：「厨房有个人长这样子，叫做阿窝清扎，尽管去找他。」

果然，如果我有事情去找他，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做事了。有时到他房间去听电话，他必定煮一壶奶茶，让我边讲边喝。偶尔和他一起出去，他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的背包抢去背。我说：「喂！我是年轻人！」他却说：「可却是出家人啊！」
过了一年，第一批在米丽闭三年关的喇嘛出关了， 仁波切对阿窝清扎说：「现在有年轻人可以做事，你应该好好享清福了。」

可是，他却开始生病了。似乎服务仁波切是阿窝清扎此生唯一的目的，当 仁波切不需要他的帮忙时，就可以放心走了。

再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众喇嘛们将他的遗体摆成禅坐的姿势放在龛中，大家轮流修了三天三夜的法。这期间，不时有人从市集来上香。来了，是该做最后的告别 了。放遗体的木龛被抬出屋外，放在特制的轿中， 仁波切在其上披了条哈达，他的神情像是在送一位老友出远门般地依依不舍。然后 仁波切倚着栏杆伫立在原地，看着我们送阿窝清扎离开。

队伍由吹奏法器前导，之后是寺庙的金刚喇嘛执香引着轿子，其它的僧种则跟在后头。遗体被护送着绕了佛塔三圈，这是阿窝清扎每天必行的功课之一。接着我们再戴他巡视他一直守候的寺庙，才送他上卡车。

仁波切依然站在原处，目送他这一生中最终实的弟子、朋友、大哥，直到看不见。
火葬场是离寺庙一小段路的空地，没有焚化炉。遗体送到时，空地上已经架好了柴堆，那是附近的藏人来布置的。以柴堆为中心，僧众分为两组修法，一边是弥陀度亡法，一边是不动佛度亡法，这两尊于杜绝亡者往生恶道，送之往净土，有特别愿力。

焚化遗体的仪轨其实也是火供仪轨，我们就这样一边修火供，一边焚化了阿窝清扎的遗体。

这些慎重的仪式，通常只有对圆寂的高僧才如此，然而阿窝清扎的确也配得上如此慎重。我特地当功德主供养这次法会，希望能帮他一点忙，因为平时都是他在帮人，少有机会为他服务。为此， 仁波切还向我道谢，他说：「你能当这次的功德主非常好。你要知道，虽然阿窝清扎没有出家，却是个清清净净的比丘，是个名符其实的菩萨。」

我想，如果一般人以阿窝清扎为榜样，可以成为受欢迎的人物；小乘行者学他，可以减轻烦恼；大乘行者能从他身上看到菩萨的精神；尤其对密乘修者而 言，他证明了只要一心想着上师，便能自然地行佛行事业，清净内心的三毒，在此生获致成就。当我们聆听 波卡仁波切的教法时，不要忘了除了他宝贵的修行经验外，还要靠翻译的口述，以及背后阿窝清扎一生的奉献，才能使法露流注到我们心中。其实阿窝清扎真正服务 的对象不只是 波卡仁波切，而是你和我。

疯库儿

随喜功德,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