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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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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05: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梅里——九千米高差转经路

在梅里雪山脚下的升平镇、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的德钦县城内,你不时地可以看到这样一幅幅广告,天蓝色的底版背景下,圣洁的卡瓦格博峰头顶佛光,与日月争辉;左下角是一位年逾百岁的藏族老喇嘛手持转经筒,满脸密布的皱纹刻下的是百年岁月的苍桑,据说他以等身磕头的方式外转经梅里雪山已有数十次之多,其无比的虔诚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向你走来,捧着一颗真心;我向你走来,带着一路的风尘;啊!真心,啊!风尘,芸芸众生…芸芸心…人人心中有真神!不是真神不显圣,只怕是半心半意的人!”是《朝圣之路》的歌声唤醒了我心中的真神,经过20个小时的“风尘”,我又来到了神山梅里面前。

“2003年,恰逢卡瓦格博峰十二年一轮六十年一遇的本命年,届时将有百万朝圣者和游客云集朝拜;雪山圣域,千年佛光,心灵净土,世纪盛会期待您的朝观。”(广告语)据说今年转山比往年更加功德无量,而且是六十年一遇的水羊年。在藏区,转山不叫转山,而叫转经。在梅里雪山转经有两种线路,一种是“内转”,另一种是“外转”。所谓内转,就是在梅里雪山的东坡,从德钦县城升平镇出发,顺时针经巨水、白转经塔、曲子水、巨达,跨过澜沧江再经尼农,翻过下那宗拉丫口到雨崩村,经过雨崩神瀑的洗礼后返回雨崩,翻越上那宗拉丫口到西当,经永宗到明永上莲花寺到规堆,最后从明永返回德钦。前后需要约5天的时间。而“外转”则是围着梅里雪山做360度的顺时针绕行,其中大半线路在西藏自治区的察隅县境内,徒步行程在250公里以上。

2003年6月1日 晴、多云
16:55分,中甸到德钦的班车终于徐徐驶进德钦县城。我又再一次来到梅里,住在德钦县城的德新藏家楼。店主汉名叫钟应生,藏族名字叫次仁定珠。该店在德钦小有名气,距汽车站不远,在升平镇南坪街86号。
从中甸到德钦的班车上,达娃(陇孝宣)的邻坐是一位昭通威信人,算是与他同乡,姓周,下车后与我们同住在这家旅店。据说他原在威信教书,后辞职,其妻是玉溪人,奉老婆之命前往拉萨找她老婆的哥哥——一位驻藏复转军人,现已在拉萨做生意。已是两岁孩子他爹的周,不善言谈甚至有点怯生,听他说话非常吃力。旅游者与淘生的人心境真是迥然不同啊!明天他就要背着他那个小包从滇藏线一站一站地搭车进去了。天啊!这也叫“进藏”,哪怕是去淘生。以前我已经习惯于把“进藏”赋予了更多的玩家含义。今晚天气突变,下起了小雨,虫草(张志辉)叹道:“老天总是‘眷顾’命苦之人!”。我们三人决定削发为誓,不管以后的路途如何艰辛,也要坚持走完外转之路。

6月2日 晴
昨夜不知何时雨停了。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拂晓6点多,虫草叫醒大家,哗!今天是个大晴天,天上只飘着几朵云彩。本来我们是想搭7:30分到查理通的班车,但当我到调度室时,值班员说今天可能没有到查理通的班车,最好马上去赶刚开走的那辆去维西的班车。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出去,瑞士军刀都跑出了鞘。
6:48分,维西班车上路。梅里雪山经过昨夜一番梳洗,更加明净秀美、雄伟壮丽。面茨姆面缠一丝云彩,玉面娇羞,美丽无比;卡瓦格博丰朗神骏、伟岸雄壮。8:32分,车子到了海拔2175米的云岭乡。9点正,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海拔1905米的羊咱大桥。羊咱是康巴语的译音,“羊”是“山”,“咱”是“下”,意思就是“山脚下”。桥下就是水流湍急的澜沧江。从此我们将以我们的双脚丈量这条据说有700多年历史的转经路。
在中甸的一家商店里,我、达娃、虫草都称过自己的背包,分别是23、5公斤、21公斤和26公斤。背起背包踏上桥,就看见桥那一头有两位年轻女子在等待着我们,我先以为是要与我们结伴同行的汉族转山客,后来才知她们是香港中国探险协会的工作人员,专门在这里设站点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转山人,并做有关资料的统计。在桥头的小木屋里,我意外地邂逅了云南省地理研究所副所长兼香港中国探险协会民族文化与自然保护中心主任的张帆老师。以前听过他的一堂课,他说他们在这里做今年转山人的调查统计工作,并为转山人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跟他聊了约20多分钟后,我们就启程上路了。9:35分,当我们沿桥的左侧行进时,张帆老师叫住了我,他告诉我转经的藏民一般是从右侧的山道走的,后来他怕我固执,又派了一名工作人员追上我们进一步明确转山的道路。为此我非常感激。后来知道从永支走也行得通,但藏民们都习惯于从羊咱的支信塘为转经的起始站。
天气炎热,走了半小时后,我们终于赶上了一队转山的藏族,一男三女,男的叫扎西平措,年轻女孩叫央宗卓玛,另一个叫斯那永追的是平措的妻子,在其身边的那个藏族妇女叫尼庸卓玛,她是央宗的姑妈。11:12分,我们到达了海拔2435米的永久村。“永”者公牛,“久”者跑失,永久是“公牛跑失”的意思。我们跟着平措走进一位叫百根的藏族大叔家,百根大叔用梅子酒、酥油茶、奶渣、粉丝肥肉和荞饼招待我们。12:10分告别百根大叔我们继续上路。13:10分,在一棵大野梨树下,我们又追上一大队转经的藏族,其中一个好象在哪里见过的藏族中年男子热情地与我打招呼,我本能地应声道:“喔!又是你。”后来仔细回想终于明白他是前不久我在昆明的一家户外用品店碰到的那个藏族,名字叫次仁龙布。他们这个转经队伍有21人,妇女居多。短暂的休息过后,藏民们又继续上路了,行进速度很快,而平措的那支小队伍早就没了踪影。
天气实在太热,让人担心这样负重爬山又无遮荫会不会中暑。14:35分,我和达娃到达一个两叉路口,海拔3125米,等待滞后的虫草。SUUNTO手表的气温读数是摄氏31度。
15:00时,终于到达金飞豹日记中说的那个进香台,海拔3150米的山丫口。密密麻麻的经幡纵横交错,还有很多的旧衣服堆积着。最后看一眼远处的白茫雪山,便从丫口下转,开始急行军下山,进入地图上标明的“阿色大道”。这一带的地形酷似雨崩,四周高山叠嶂,山下河流湾湾,村舍田园点点。为了追赶前面的转经队伍,我和达娃负重急行,把虫草远远甩在了后面。15:58分,我们终于追上了次仁龙布的队伍。在海拔2775米处,有一条山溪从高山上流下,在清溪附近,龙布的队伍在山道旁休息,生火煮茶,吃干粮,补充体力。20多分钟后,虫草也到了。龙布给我们送来了一捧藏族小油饼,借着溪水,我们分享着这些食物。16:44分我们先行出发,10多分钟后翻过一个2785米的一个小丫口又开始下山,直到17:30分,我们又见到一个挂着经幡的山拐口,劳累、饥渴浸透全身。小憩时环视四周,只见山高林密,对面一座大山雄赳赳地拔地而起,如剑锋破土而出。这座山酷似中甸尼汝河西岸的一座大山,但更显雄浑、大气。龙布的队伍又陆续超过了我们,我们与其中年纪最轻的一个藏族小伙阿龙走在最后。这里森林植被优良,笔直的云杉林立,高达数十上百米。远处雪峰狰狞,如果多克拉卡是那样一种地形,那么不如打道回府,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后来,永是通的小伙阿部次仁告诉我,那座险恶的雪山名叫肃森怖猡,是永支村的神山,海拔有五千米左右。18:25分在一股微弱的小溪旁我们再次停步休息,此时体力已接近极限。18:40分,终于到达永纳,海拔2840米。龙布的队伍也在此休整露营,而平措四人想必已到永是通了。在白浪翻滚、水声震天的激流怒溪旁,建有一个小工棚,工棚旁的一棵树上钉着一块小木牌,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住宿”、“吃饭”字样,一个汉话蹩脚的藏族老倌吆喝着招呼我们住他的“店”。我们还是选择了与大团队在一起做饭宿营。这一带为茂密的原始森林,千年大树比比皆是,还有笔直冲天的冷杉挺拔云天,四周群山环抱,雪峰连绵,奔腾喧嚣的永支河裂帛碎玉般滚滚而下。晚饭后,藏民们都散到周边略高的大树下、巨岩凹陷处露营。他们的装备极其简单——氆氇、被窝、塑料布。这里的天黑相对晚,8:50天还没有完全黑尽。9:20分我们就已入帐就寝。

6月3日 有雨、晨雾弥漫

昨夜临晨3点多,天阴下雨,淅淅沥沥。快4点的时候,龙布的队伍显然是熬不住了,纷纷收拾东西撤营上路,帐外一片大军行动的声音。唉!他(她)们真可怜。累了一天还不得睡个好觉。这就是转经人的艰辛啊!
雨在持续不停的下,但已有渐小的趋势。我们收拾打整好一切于9:55分出发,与我们同行的还有来自云岭乡南左村的藏民甲地夫妇二人。沿着湿滑逶迤的山道一步步往上攀登,大家都默默无语,只有永支河一如既往地喧嚣着。雨雾弥濛,两側山峰若隐若现。100分钟静默专心的登山跋涉终于迎来了别有洞天、豁然开朗的天地!11:35分,我们到达永是通高山牧场,海拔3225米。“永是通”,康巴藏语的意思是:“山谷间较宽阔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开阔的山谷,碧草如茵,宽阔的草场上散落着两三间竹屋。视野正前方的竹屋隐约还挂着几个红灯笼,我想每个转经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间客栈的。客栈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藏族小伙。一见有来客急忙结束了在另一间竹屋的串门活动,热情地引领我们进屋。竹屋打扫得挺干净,火塘、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墙壁上还贴着莲花生大师及卡瓦格博的像,一把简陋残破的独龙刀挂在墙柱上。小伙子叫阿部次仁,永支人,今年20岁,进山在此开店已有两个多月。放下背包后,我们开始边烘烤湿透的衣服,边和阿部次仁聊天。阿部说他曾外转经4次、内转经3次,最要命、最危险的是冬季翻越多克拉卡,他和一个朋友掉进一个雪坑中,他的朋友腿肚子严重抽筋,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脱险。他说,藏族每年都有人来梅里雪山转经,单是死在这要命的多克拉卡丫口的亡灵就不计其数。有人问他:“阿部,你在这里开客栈,难到就不怕那些死在多克拉卡雪山的魂灵缠着你吗?”他回答说:“这些死在转经路上的藏民都已上了天堂,他们为能够死在转经路上而感到幸福,即使死了也决不是冤魂厉鬼,不会找我麻烦的。”阿部说,前不久来了一位从贵州来的和尚叫空明的,准备外转经十圈,现已经转了三圈了,墙上那幅卡瓦格博与莲花生大师的像就是这位和尚送的。阿部说,他这一生人最崇拜的是莲花生大师与战神卡瓦格博。甲地烤着火也跟我谈了很多宗教的话题。这时又来了一位单独转经的藏族青年叫阿钦布,他同甲地的妻子不仅是同乡还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是一个热心、忠厚、诚恳的人。吃过饭后,甲地三人告别了我们,他们要到上面玛尼桶营地过夜。玛尼桶营地离永是通营地的距离,按甲地的说法不过15分钟的路程。我们差点也想跟他们一起去,转念一想,这样都走了,阿部肯定很扫兴,还是按兵不动得好。在阿部客栈留影、拍照后,时间过得很快,又要开始准备晚饭了。阿部跟我说,他与我们相识是一场缘份,他决定等我们走后用“黑风”二字来命名他的这间客栈,于是我把一件印有“黑风”字样的T血衫赠予他留念,后来又送了一本黑风的《会员手册》给他。我们都逗他说以后他这里就成了名义上的黑店了。阿部认真地说,等以后有了钱,他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山庄,找几个漂亮的藏妞来当服务员。为此,他要好好地把握住这块地盘。晚饭吃得极其简单,只有一个菜,就是阿部抄的野山菌加肥腊肉,价钱非常的便宜,5元钱一盘。饭后我和阿部、虫草、达娃下了不下二十盘棋,直杀得天昏地暗。隔壁的客房同样扫得干干净净,铺上塑料布和防潮垫,抖开睡袋就可以睡了。晚上阿部躺在另一间铺垫得很厚的床褥上大声用汉话朗读黑风《会员手册》上的每一个字,当读到黑风登山队喜欢的几首“会歌”时,其腔调令人忍俊不禁。这倒勾起了他唱歌的欲望。当我把手册上几首“会歌”都很抒情地唱完后,阿部的藏歌便接连不断地豪情似火地从喉咙中奔放出来,在这所孤寂的小屋中,在这片孤寂的与世隔绝的秘境,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中,回荡、回荡……这是一个多么难忘的夜晚啊!英雄无泪却也怆然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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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4 05: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6月4日 晴、多云

天刚破晓我们就起床了,因为收拾东西、整理装备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今天的早餐是八宝粥。7:58分告别阿部,我们随刚路过的另一队转经的藏民向多克拉卡走去,开始了具有挑战性的新的一天旅程。这一队转经的藏民来自西藏自治区察隅县察瓦龙乡阿丙村,全队除扎西罗布正值青壮年外,其余5人都是老、弱、妇、幼、孺之辈,因此,他们配备了一头强健的骡子跟随,罗布8岁的小儿子扎西定珠就骑在骡子的背上,让我想起电影《马背上的摇篮》。再有两天,罗布一行就能回到家乡、大功告成、与亲人团聚了。
8:18分,我们来到了玛尼桶。这里海拔3310米,也有两间竹屋客栈,周边的环境不亚于永是通。峡谷、草地、河流、雪峰、瀑布,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高山牧场。“玛尼”在藏语的发音是“再见”的意思,我们没做停留、继续前进与玛尼桶“再见”。10多分钟后只见前方五彩缤纷、经幡飞舞,想必是真正进入多克拉卡的地界了。跨过桥、穿过经幡、浏览巨石上经文石刻,再走不远,山的坡度渐陡,“之”字形的山道蜿蜒向上延伸而去。罗布的老婆有点体力不支,瘫软在山道旁歇息。虫草动了恻隐之心,想给她点药。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羊咱桥头同张帆老师说过,如果要想真正给转经的藏民以适时的帮助,那么最好的站点应该选在多克拉卡附近。当然,最好有直升机和通畅的联络。那将花多少钱啊!这件事我同阿部谈过,阿部说,那些人更多的是对当地的植物感兴趣,陪着老外在那里搞植物标本的采集和研究。我祝愿那个藏族妇女能够尽快恢复过来,坚持走完这最后两天的行程。
8:58分我们上升到3440米;
10:02分我们上升到3710米;
10:53分我们上升到3920米;
11:25分我们上升到4045米;
11:40分我们上升到4110米;
多克拉卡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四周雪峰连绵、嵯峨峥嵘。多克拉卡又译杜格拉古,是当地康巴语的译音DogaiLago,“多”者石头,“格”者梯子,“拉卡”是山口,康巴人把这里称为“通向山口的石头梯子”。过了山口就是西藏一侧的察隅县了。上升的坡度是越来越陡,爬行的速度是越来越慢。这时,从云雾迷离的山丫口徐徐下来一个人,好象是个喇嘛,边走还边刨路上的石头,不知他在干什么?
11:44分我们上升到4130米;
11:52分我们上升到4165米;
终于可以近距离看到这个人了。的确是个喇嘛,年纪约30多岁,从穿着来看,好象是黄教格鲁派的。可惜语言不通,我们还是弄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他以一种双手伏地、侧身斜倾的姿势礼让我们通过,脸上露着诚实的微笑。
11:56分我们上升到4185米;
12:04分我们上升到4230米;
令人惊讶的是,刚才那个喇嘛在下撤近300高差后,身上多了一个篾织背箩,以非常快的速度追上了我们,并在快接近丫口时超越了我们。
12:23分我们上升到4300米。这就是多克拉卡,丫口两侧密集的经幡飞舞,犬牙交错的山峦左右延伸到更险峻的雪峰。我无法判断阿部说的哪是“地狱之路”?哪是“天堂之路”?地图上多克拉卡的标高是4479、6米,我的SUUNTO海拔表显示是4300米。2000年10月20日金飞豹在此测出的海拔是4350米。误差肯定是有的,手表式海拔仪的气压读数受天气的影响很大,天气不稳定造成气压的不稳定,这样海拔数就不是一个常量,而是一个变量了。记得6月2日下午6:40到达永纳时,海拔表显是2840米,而次日上午就只有2775米了,一夜降雨,海拔竟误差65米。由于气温的下降,湿气的加重,气压值也就相应上升,气压越大,海拔越低;反之,气压越小,海拔越高。一阵狂拍留影,然后是系结从德钦带来的经幡,合掌祈祷、祝愿……不久,罗布一行也上到了丫口。我和虫草都给那个神秘的喇嘛拍了照,他竟吐出几个汉语,我明白,他问我能不能马上拿到照片。这一带的藏民想必还是见识过老外的“宝立来”或“立拍得”相机,难怪有此意识。
下坡的路异常的陡,站在丫口伸头俯望,难免心惊肉跳,就是照像站位都特别的小心,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丫口的西侧就属西藏境内了,这一方的山势更是险得令人绝望。“之”字型的下坡小径据说有130个弯。13:13分开始下撤,13:45分到达山脚小溪边,溪边有座小木桥,海拔3960米。下撤只用了半个小时。在溪边休整,煮红糖姜汤水喝,14:41分继续上路。罗布一行已先行出发足有20多分钟了。我们沿着谷中小道快速下撤。这里的景色异常荒凉,我似乎嗅出了死亡的味道,不知有多少转山客倒毙在这山谷中,那怪石嶙峋的山峰如怪兽恶鬼俯视着死寂的山谷,不知何年何月坠下的大大小小的风化岩散落在山谷中,有一块巨岩竟跟煤炭酷似。一只小老鼠飕地窜出迅即躲到石头缝里,让你感叹生命的顽强。15:15分,快速的运动让我们暂时消停了下来,以等候滞后的虫草。这里海拔3570米,草地、清澈的河流、牧人的小木屋,奇异的树种,我想这里就应该是金飞豹笔下的“咱俗塘”了吧。准确的地名发音我想应该是“扎树桶”。15:25分沿着溪流右翼的小径急行,15:40分,终于追赶上罗布他们一行人,他们准备休息吃点东西。我问罗布离这不远有条过桥向左的岔路是去哪里,不懂汉话的罗布用手在头部左右做了一个野兽状,意思是那边有老虎,很危险,并说这个地方叫“春作”(又译“曲宗”:康巴语,两股流水相汇集的地方)。我还是不完全懂他的意思,这里海拔3460米。16:08分,我和达娃更快的行军速度开始了 ,直到18:05分已下撤到 海拔2900米位置。在 17:47分的时候,我们错过了一个最佳的露营位置,海拔3010米;17:53分越过一个塌方地段。从此,干渴的“灾难”折磨了我们近 3个小时,那条白得象乳汁醉人的河流在我脚下至少也有200米的高差,可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次又一次靠暴发力勃发起来的暴走急行,把幽美的景色快速闪离,却似乎永远也缩短不了漫长的旅程。达娃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对饮水和睡眠的生理渴求超出了一切,而虫草似乎也被甩在 7公里范围以外。远处高山巍峨、雪峰耸立,竟疑似高黎贡山,由此推理,那么山下就应该是“怒江”了吧?永无止境的“章切”路是对人极限山地行军忍耐力的残酷检验。19:52分,我和达娃脚步沉重疲惫不堪地终于爬上了藏人称之为“罗细亚”的一个山拐口。这里海拔虽然只有2900米,但却是信奉藏传佛教的藏民死后灵魂的必经之地。这里经幡密集、衣服成堆、搪瓷小碗遍地,还有成串的小石块挂在山道旁的树上、崖石下。19:58分,虫草终于赶上了我们,分给了我们一些金嗓子喉宝。然后又是高速下山,20:20分,我们终于“饮马”“怒江”了!这里有座石拱桥,桥下是奔涌的河水,后来在此意外地碰到甲地他们三人,甲地告诉我这里是“枪那桶”,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曲那塘”,这条河水从地图上分析应该是从面茨姆雪山上化下的,水色略混,碱味很重。甲地告诉我这条河水可以喝,没问题。其实我以经喝了两茶缸了,渴得实在受不了!就当它是美女面茨姆的洗澡水吧。21:17分开始入睡,经测算,今天爬升高差有1100余米,行程 30余公里,最快时速达8公里。甲地还告诉我们,此地有会变化的老虎,会唬人但不会吃人,它有好多种变幻,能见此物为不吉利的征兆,须加倍念经。

6月 5日 雨、多云

昨夜到达此地时,海拔表显示为 2475米,今天上午却只有2410米,昼夜误差为65米。昨夜雨一直未停过,这倒成了我们晚起的理由。甲地他们估计早就上路了,昨天能以那样的速度在天黑前赶上他们,已经是奇迹了。照推理,昨夜我们只能在“扎数桶”扎营,因为甲地说他们到达多克拉卡山丫口时,俯瞰山下根本看不到我们的影子。我想昨天早上,他们至少提前我们一小时就出发了。今天正式出发是10:12分,料想甲地他们又早早上路了,昨晚他们的营地就设在我们的河对岸。9:35分罗布一行冒雨行进经过我们的营地,当时我们还没有收拾好东西,我的一副保圣雪镜又不见了,自1997年登山以来我已遗失了三副雪山眼镜了,轿子雪山、哈巴雪山、苍山,这次又在梅里…… 10:55分,终于看到一条清澈的山溪欢笑地向我们迎来,在此我们一人吃了半块压缩饼干算是早餐。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们,发现头顶上方掩映在树丛中的巨岩下,有青烟缕缕。绕上去一看是罗布一行在那儿煮茶吃糌粑。记得阿部曾给我讲过一句话,叫“饿死不吃阿丙饭,渴死不喝忍那水。”听说阿丙以前有些人家会下蛊,吃了那家人不干净的东西会暴病身亡。达娃总是预感那个生病的藏族妇女有些什么问题,一直不敢吃“阿丙人”的食物。我想起令狐冲饮江湖奇人异士敬酒的豪气、北丐洪七公“知其不可而吃之、喝之”的坦然及大师风范,接过罗布递过来的酥油茶和他用黑指甲的手捏给我的糌粑,大吃大喝起来。11:45分,我们一起上路。那个藏族老爹身边的小姑娘,我觉得怪可怜的,雨还在下,而她的头发早就湿漉漉了,我想把我多余的一顶美式迷彩丛林帽送给她戴在头上,她竟然怯生生地躲到他爷爷身后去了。据达娃说,小姑娘的背篓有10多公斤重,从体重与负重的比例而言,她的负荷量已经超过了我们。唉!可怜的孩子!
山道弯弯似永无尽头,雾气氤氲,树挂漫天,万重山峦,绵绵无际。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潇潇雨、零落叶,被悲情缠绕的我,宁愿独自一人默默走在最后,拨弄着脆弱的心弦,在这空灵缥缈亦真亦幻的世界中,透析自己的情魂。心知此程路漫漫,虽气定但却不神闲;步履蹒跚,心境忧然 ,悲戚!却只愿与山独语。山啊!山!明白我的心、明白我的情,满腔情意只能悄悄与你倾诉。“海难枯,情难灭,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问天何时老,问地何时绝?我心深深处,总有千千结。意绵绵,情切切,柔肠几万缕,化作同心结。”
12:33分到达一个山拐口,海拔2745米,玛尼堆、经幡还有等候我已久的两位伙伴……
仍是一人踽踽独行在最后。翻过这个相对高差达1185米的叫“那通拉”的山丫口,山下就是阿丙村了。“那通拉”在藏语中意思是“只看得到天的地方”。这条山脉从地图上分析应是卡瓦格博向西南延伸的支山脊。无止境的山路、绵绵缕缕的伤情……多情应笑我——儿女情长,在这深山老林的横断山区,“冲洗”着感情最真实的底片。我大概是中了“情蛊”了吧?我想,这也许就是梅里雪山给我的诊断。
15:23分,达娃欣喜地看到一座座依山而建的木屋群,树高雾淡,罗布一行早就在道旁的一间木屋中生好了火,正准备煮面。这个地方藏语发音叫“麦波”,是藏民采集松茸的根据地。这里的饮水很浑,但烧开后把一包果珍冲下去倒也看不出来。吃完藏民的面条,又凑合着喝这锅浑水果珍。我送了一把小勺给那个小姑娘,不忍心看她用粗糙的树枝当筷子。吃完后她擦干净还给我,我摇摇头表示送给她了。她很乖地把勺交给了她爷爷,藏族老爹仔细对勺观摩半天后,笑嘻嘻地把勺扔进了背篓。这时我才知道小姑娘15岁,而藏族老爹已近70岁,外转经总数已接近100次了。藏民的生活太艰苦了!15岁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12、13岁,个小瘦弱,发育不良,从小就要承受这种苦旅,真是太残酷了!而这位藏族老人也着实令人敬佩,近70的人还能来糟这份罪!罗布催促着我们跟他们一起走,但大家都想多烤点火,把湿透的衣服烘干。
17:12分上路,17:36分我们终于到达这个“只看得见天”的丫口,海拔3595米。依然是经幡密布,玛尼堆处处,关山千万重!
伤感如云烟散尽,我们下山神速的优势又发挥了出来。
19:15分,到达阿丙,海拔2240米,1355米高差,用时1小时39分钟。
在这里,我们又与甲地三人汇合了。“甲地”康巴藏语的意思是“藏狗”。当晚住村头小卖部旁的专供转经人住的简易客栈,而小卖部的主人就是扎西罗布的家人。这种简易客栈类似和尚庙里的广单即通铺,须自带行李铺盖。当大家都已睡去,我和甲地谈佛论道、纵横古今,很是尽兴!甲地告诉我,藏狗是最忠诚、生命力极强的动物,父母为他起这个名字意在“好养”,就跟汉族的什么“二狗”、“狗顺”差不多。39岁的甲地在云岭乡是位著名的土财主,因开铅锌矿而发家,笃信莲花生大师。他说转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好人,在转经路上都愿帮助别人,以人为善。他还着重告诉我,转经的人在转经的路上,永远是幸福愉快的。身上奇痒,凶狠的藏蚤早已吃定我了,从永纳开始一直形影不离。今晚,我又将成为藏蚤们的美味佳肴,而它们偏偏不叮达娃。在这里终于能买到万金油,边睡边抹熬了大半夜才睡去。
6月6日,小雨、多云
晨7:09分醒来,9:14分才出发。穿过阿丙村泥泞的巷道,在出村的山道旁,我又与那个15岁的小姑娘相遇,我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腼腆地把头扭向了一边,看样子她和她的小伙伴是来村头背水的。按理说,走了几百公里,翻了那么多座山,不睡个懒觉也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又走出不远,几个红领巾少年在远处的山坡上向我们招手,回想刚才经过小学校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甲地告诉我,阿丙以前只有藏文版教材和藏族老师,现在已有汉文版教材和汉族老师了。回首再望,孩子们仍不时向我们招手,我仿佛又看见飘扬在小学校上方的五星红旗。
沿阿丙河上方的逶迤山道小心前进,雨时不时地从天空飘洒下来。10:18分,我们进入了日隆那大峡谷,甲地象个传经布道者,开始给我讲述莲花生大师的种种神奇故事和传奇经历……这里山体高大,雄峻、苍凉、伟岸,一些天然形成的佛像就神秘地存在于这些山上。两山夹一江的气势让你联想起虎跳峡,最令人惊奇的是崖壁上那些石刻壁画和经文。从10:55分开始,琳琅满目的摩崖经文、佛像石刻让人目不暇接,接连跨过两座木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科罗”,海拔1760米。
前面一座大山气宇非凡地挺立着,雄伟壮阔,如神山一般。问阿钦布,原来这座山就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这一路上莲花生大师的故事听得真是太多了,好多地方都有他修行的遗迹。在小卖部一打听,这座山的名字叫“无极白马”山,甲地说,每年农历的三月三,这一带的藏民都有围绕此山的转经朝拜活动,山上有天然佛像。等甲地他们围着拉康拉寺转完经后,我们又继续上路。这里是江河交汇点,我又听到那个叫“春作”(曲宗)的词汇,小卖部的老板说,这里叫“春作(曲宗)那科罗”,我猜应该是河流交汇的地方。阿丙河在这里同怒江交汇,从这里溯江向北,可以到察隅;而顺江向南,可以到贡山。听说有个老外单人从贡山一直走来,前两天刚经过这里,还有一个法国旅行团也在前两天刚经过这里。昨天听甲地说,阿丙人告诉他,有一具尸体从怒江上游飘来,死者身份不明,有人说是个大胡子老外。甲地他们猜想会不会是独行的老外走到“曲珠毒该”被滑坡的流石击中落水而亡……一层阴影悄然浮上心头。
怒江水汹涌澎湃地向南奔涌而去,怒江大峡谷气吞山河般震撼着人的心灵。沿江两岸的群山如钢骨虬筋的雄壮臂膀笼着这浩浩荡荡的江水如雷咆哮般地流过。不时看到架接两岸的溜索如蛛丝般隐隐约约。甲地说,对面那个小村子名叫“冲室”,意思是有人烟的地方,向西翻过几座大山就可到独龙江的上游了。在一处非常险要的地段,转山成“精”的这些藏民都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以便待会儿聚精会神地通过,这就是“经验”!这些沿江边悬崖修起来的栈道非常的窄,下雨天特别的滑,如果大意,脚下不稳、重心一偏就会坠落江中丧命。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是平安通过。在这里,怒江转了个直角弯,江水形成回湾漩流,许多漂浮物都会飘浮滞留在这儿,我们看到了几具被江水泡得发涨的死尸,白花花的象猪尿泡。正在这时,数块篮球大的落石从刚才险要地段飞落,大家一愣,静静观察了几秒钟后立马上路,大家都明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曲珠是个小村子,在怒江岸上的半山腰不到。江边有很多白沙,甲地说,如果天晴太阳辣,在沙地上走很吃力,天热不说,白沙还特别刺眼,非常不舒服。现在虽然有丝丝小雨,走这种路恰到好处。
13:15分,我们到达今天的宿营地——热水塘,海拔1795米。
今天是一个愉快清爽的日子,我们在这里一丝不挂地洗温泉澡,煮一种叫“恰乐”的野苦菜吃,晚上睡在支在平整土地的温暖帐篷中,外面是刻满六字真言的崖壁巨石,还有滔滔的怒江水伴我们入眠,当然,藏蚤也无时无处不在。
6月7日 晴、炎热
7:52分,我们又开始了今天的旅程。藏民收拾东西特别简单也特别迅速,他们没有等人的耐性,所以从今早起,我们要起得比他们还早,行动比他们还要快。因为照相,今天我走得最慢,落后他们有500多米。又要经过几处险要地段,因为落后,这些地段我都是一个人来面对,思想没有半点松懈,达娃时不时地在前方不远处边走边回头向我张望,我想假如我是一个人来,那么这种“关照”是没有的。战友之情就体现在这不断的回首中。万一你出事,先不说同伴是否有能力救你,但至少他是出事的目击者、见证人,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再想办法。总比死不见尸,不明不白的“失踪”好得多。
那个著名的刚体滑坡地段在视野中出现了。我想,甲地他们和我的同伴一定会在通过这个“鬼门关”前休息并等我。于是我开始小跑起来,不久就与他们汇合了。9:09分,我们沉着地向“曲珠毒该”走去。“曲珠毒该”的意思是,曲珠这个地方有白沙的危险地段。这里是太子雪山“吉娃仁安”的背面(西侧),吉娃仁安在藏语中是“五佛之冠”的意思,传说,这里伫立着五大佛菩萨。滑坡带有60米左右宽,坡度在通过地段约50度左右,几乎是数以百万计的公分石斜铺在那儿。我想,这就是“千枚岩”崩塌地段吧。通过时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脚步踏在上面沙沙的响。屏息的几分钟后,大家都平安通过,在安全地带放松地休息。甲地又给我讲起了这里的故事。他指着滑坡地段对面酷似巨蟒蛇头的山脉对我说,瞧,这条大蟒蛇本想从背后偷袭卡瓦格博,却被卡瓦格博派五大念经高手挡在江边,那些石子就是五大高手念经用的珠子,每一颗都有法力。说着,他展开手掌说,这些石头可以防止你们做恶梦,还可以防婴孩百日夜哭,我和虫草每人都要了一点做纪念。阿钦布说,这条大蟒很长,它拉下的屎变成一座高山,在察隅县附近你能看到。这一路上的神话传说让我们陶醉,我们已暂时摆脱了都市人的功利现世,在这样一个巨大悠久的自然人文念力圈中逐步返朴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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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4 05: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9:40分,刚启程不久,大队的马帮接踵而至,他们是去贡山采购物资食品的。我们只好耐心坐在道旁等候他们通过。我们象检验三军部队一样,凝视着无数的骡马和藏民从我眼前走过。我知道,我梦寐以求的察瓦龙要到了。
“察瓦龙”系藏语。“察瓦”是热的地方,“龙”是峡谷,意即热带峡谷地方。在能查到的资料上这样记载着:
“察瓦龙地区,处于怒江峡谷两岸,两岸山峰高耸,岩石裸露,犹如刀削斧劈,穿入云岭,海拔均在5000米以上,它是由古生界的层岩、千枚岩、大理岩、石灰岩和侏罗白垩系的灰黑色沙页岩构成的‘V’字形怒江大峡谷。由于峰险峭陡,岩屑泻溜,常发生岩块沙石流崩塌现象,怒江支流的洪积扇地和阶台地都不发育,有些地段还出现山地强烈上升的形态。怒江属山区性河流,雨量丰富,坡陡流急,洪枯流量变化幅度极大,一般为几十倍到几百倍。洪水暴发时,江宽水疾,挟沙裹石而下,势如万马奔腾,声如洪钟,震撼山谷,令人惊心动魄。”
“怒江峡谷由于很少受到太平洋湿润气流的影响,获得印度洋湿润气流的机会也不多,特别是山高峡深,进入峡谷中的气流,在下沉过程中产生绝对增温,气候异常炎热、干燥。江之两岸是一座座裸露峰峦,山中阶台地只生长着仙人掌、木本紫苑、醉点草、白刺花、角珠花、猪毛菜、清香茅等耐旱的灌木丛草,覆盖度很低。”(《伯舒拉岭雪线下的民族》第180页,杨毓骧著,云南大学出版社)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白沙刺眼,仙人掌比比皆是,切过一条山洪冲刷的沟谷,在溪边休整,一群放学的红领巾打闹欢快地过溪而去。
跟着几匹背上驮满鲜人掌箩筐的藏族马队,向越来越近的察瓦龙区府所在地“扎那”走去,左側是刚修建的一条宽阔的土石车道。听说国家准备投巨资修通贡山到察隅的公路,也许再过十年,这里已是物故人非了!目前这条路还是国防驿道,对中印边防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
12:40分到达扎那,海拔1950米。在丽江人开的“察马古食馆”吃过中午饭,天气炎热又每人喝了一瓶澜沧江啤酒,饭饱神虚地都躺倒在门前那张斯诺克台球桌上酣睡。
15:20分,离开扎那向忍那和龙普继续前进。
按说法,我们没有在忍那喝一口水,只是让甲地打听那个在多克拉卡碰到的以等身磕头转经的那个喇嘛的名字和通信地址,以便将来把照片寄给他。
山谷里的山村很寂静,路过藏族民居的篱笆边,时有清亮动人的藏歌传来,鲜艳的衣襟闪过。真想找一家藏户住下,感受浓郁的民风民情。
今晚的营地是在堂堆拉卡脚下、龙普村头废弃的荒庙旁,海拔2615米。饭后,我和甲地又高谈阔论,我向他尽情抒发着我对未来梅里雪山转经“科学幻想小说”式的想象力,以丰富其宗教对来世的定势思维和假想。在藏区,特别是在山村,藏族的男尊女卑的现象仍很明显。甲地的老婆对甲地惟命是从、毕恭毕敬,一到有小卖部的地方,就急着去为丈夫买红牛饮料,自己舍不得吃或不敢买,一到营地就同阿钦布两人忙着做饭,对老公的服侍很周到。一路上我几乎没听她说过什么话。永是通的阿部次仁曾经对我说,他说甲地至少有3个老婆,这次带来的是老大。
对了,今天在忍那,甲地给我指出了上梅里主峰的最近线路,我想,在千禧年之际,西藏登山队他们想从梅里雪山的西坡登顶,估计就是从这里开始上攀侦察的吧。而1992年9月和1993年9月美国克林奇登山队先后两次大概就是从这里爬到卡瓦格博背后,虽然找到从西侧沿主山脊可以直取顶峰的线路,但从6200米以上,山脊岩石风化得厉害,而且地形非常的陡险,其难度比其在云南境内的东侧线路,有过而无不及。队中实力最强的攀岩高手汉诺瑞的右手姆指被风化的刃状岩石深度切伤,露出指骨,最后只得放弃、撤营。
6月8日 中雨、阴云

7:45分,我们仅比甲地他们晚几分钟出发就不见他们的踪影了,一时间找不到正确的路径。昨天在忍那村碰到的那个藏族小伙也来转山了,后来得知他的名字叫“亚罗”。今晨出发地的海拔是2595米,比昨天低20米。
阴云四合、霪雨纷飞。1个小时零50分钟痛苦的攀登,踏着泥泞,9:35分,我们到达堂堆拉卡,海拔3285米。滴水的风马旗在丫口飘扬不起来……
下山泥滑,一路引吭高歌猛进,穿出湿透的森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一个清绿的峡谷牧场,奔来眼底。这里可能就是扎古吧。
11:55分,在拉达村我们追上了甲地,在小卖部补充食品和饮料。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总是兴高采烈神经兮兮的亚罗开始与我们结伴而行。
12:47分,沿这干燥、炎热、荒凉的河谷我们跨过了格布桥,海拔2270米。跟着轻车路熟的亚罗抄近路,穿过丰收喜人的青稞麦田,13:05分我们进入格布村,海拔2335米。
格布村有一、二十栋藏族民居,村中有一小庙供奉着宗喀巴大师像。我们本想找一家藏民家投宿,体验当地的民风民情,但因语言不通,现在又是农忙的收割季节,男人们都在田里干活,家里要么没人,要么女主人说做不了主。后来听甲地说可能是因为“非典”的原因,不敢接待城里人。甲地说,这里的人没有他们“南边”的人热情豪爽。果真,到傍晚,在庙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一群村里的孩子和老人,他们居然非常欣赏我的汉式“锅庄”舞和“旋子”舞,而他们竟扭扭捏捏不同我欣然起舞,我大大方方跳了好半天,倒是给他们带了很多欢乐。后来听说村子刚死了人,是为挂经幡绳不慎摔死的,所以不好狂欢,甲地他们也不便助兴配合。没有感受到浓郁的民族风情,这一直是我们此行的最大遗憾。今夜我们睡在庙的前廊内、卡瓦格博的神像下,“与神共眠”,藏蚤又无情地糟蹋了我一宿。

6月9日 晴、多云

昨天决定请马帮,极地包把我的腰都快磨烂了,已经血肉模糊了。今天一大早,马帮头子牵着三匹骡子来到庙前。7:25分,队伍出发。空身行走的感觉真好,达娃不禁喜形于色,意气风发!倒是虫草,很想始终如一,磨练自己,但还是同大家保持一致。早就听说,翻越达古拉的线路“着实”的长,故这也是选择卸负的主要理由。我们象三支强弓射出的利箭,到此时此地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渐呈强驽之末。
10:38分到达第一个山梁的转拐口,新的苍凉雄浑的景色展入视野,一道彩虹从群山中跨出,阿钦布说,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不远处向左的岔道是去左贡的山路,如果没有向导在这里就很容易迷路。
这一路上绿荫叠翠、山花烂漫,极目远眺,雪峰在云雾中熠熠生辉。11:00时,我们在海拔3750米的一个地方生火做饭。亚罗把我的仿库克利廓尔喀弯刀在劈柴时折断,于是我要求用一把黑风刀与他佩戴的藏刀交换做个纪念,亚罗非常爽快地同意了。这样,我终于有了一把来自西藏的“用过的”藏刀了。
13:13分,我们终于爬上了达古拉丫口,海拔4025米。同牵马人结完帐后,大家合影留念。
从达古拉到“来得”是一个漫长的下山路程!从地图上看似乎很近,但走起来“着实”的长,难怪我们要求马帮送我们到“来得”,没有一个不摇头的。
从达古拉到“来得”下山的路特别漫长,好似一条腰带从巨人的肩部斜挎下来,一直垂到地上。39岁的甲地和37岁的我下山就象比赛,争先恐后。陡坡地带下完后,就是一直沿着半山腰的山道在走,走了很长一段海拔高度没有明显下降。在一道山弯,我们隐约看到卡瓦格博在云雾中巍峨挺拔的身姿,在这一个面看梅里主峰更有一种凌空出世的感觉。一条彩虹横跨山谷,这是我们见到的第二座七彩桥。虫草和亚罗早就走到对面下一层山道,远远的象两个小黑点。
16:50分,我们终于下到谷底江边,海拔2540米。10分钟后,我们踏上了“来得桥”。桥那一头有两三间石屋,我们的到来几乎把小卖部仅存的饮料全部买光。一个酷似山寨土著的藏族大叔迟钝地为反复数着一大把零钱。在这里买东西没有找补,金属硬币不要、新版的5元纸币不要。我请亚罗喝了一瓶啤酒,他很爽快地同意帮我背背包,我的腰背部位的伤口已经潰烂了。通过甲地的翻译,土著大叔问我们要不要请马帮,他可以到对岸上面那个叫敖扎的村子去请,每匹骡马每天100元,我们还是决定先到“来得”村子再说。从这里到“来得村”还有510米的高差,至少要爬1个半小时。此时的我,体力已到了枯竭状态,就是空着身子走,都感到非常的疲累。达娃也累得连连叫苦,途中与阿钦布换了背包,毕竟阿钦布的背篓要轻得多。原来走得飞沙走石的亚罗,背上我的背包也爬得象头牛,累得不象先前那样兴奋。从山上纵观四周,山高谷深、江水滔滔,不远处有个小村子叫“买得”,掩映在变幻的云雾之中。19:15分,我们终于“踱”到“来得村”,海拔3050米。
来得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很小的村子,约六、七户人家。在次列定珠的家中,我们无法忍受其粪草遍地的院子和粪坑般黑暗的一楼,猪乱窜,牛、马、羊挤在一起,就连同是藏族的甲地都难以忍受,又要夸他们“南边”的人如何如何文明、卫生。
同样昏暗的二楼是人居住生活的场所,一个从丽江剑川来的木匠在为主人家做着雕镂的木活,据说他来这一带累计已有两年的历史。
晚饭是现烙好的藏族荞饼加我们自制的酥油奶茶,达娃今天累得够呛,饭都懒得吃,当米饭做好琵琶肉抄好,他才和甲地他们简单吃了一点。那个姓赵的剑川木匠,无法向我解释,他为何要跑到这么一个异常艰苦的环境来做活计。他说,如果要他在这生活一辈子,那么还不如跳江。他尖酸刻薄的言谈中充满了抱怨和愁苦,更多的是无奈。今夜我和虫草都睡在了木床上,床较脏,我们都没有脱衣服,睡得还可以,最难睡的一晚是藏蚤疯咬我“与神同眠”在格布村庙里那晚,今晚藏蚤们过“斋戒日”,我也少抹了清凉油。过度的劳累让我们头一沾着枕头就进入梦乡,酣声四起。

6月10日 晴、多云

今天的早餐是咸味八宝粥。当我们三人的装备还没驮上骡子时,甲地他们早走了。这里的猪太龌龊,会吃人屎,躲得再远再高它都嗅得到,可见六道轮回的畜生道是多么的令人恶心啊!
7:55分,次列定珠牵着两匹骡子,我们三人跟在后面,正式开始了挑战转经路上海拔最高、难度最大也是最凶险的最后一道关隘——海拔4815米的说拉山口,相对高差1620米(实量)。疲惫的身躯还没复元,空身行走仍觉很累。从海拔3050米的来得村出发,两小时内一直都是爬陡坡,从转经起点开始,大家已经习惯了不时地问我海拔表的读数,他俩一个手表一出发就坏了,一个就根本不戴手表,所以还不时地问我时间。有时候累得不行,话都懒得说,嫌烦!
9:55分,我们追上了甲地,他们正在生火做饭。这里估计就是梅求补功,海拔4015米,与地图上出入有185米。虫草问我要不要在这里与甲地他们一起歇,我认为应该继续走。
这一段风景极好,我清楚地看到了海拔5295米的说拉赞归面布山峰,这座山藏语意思是:“柏树山上凶暴的红脸厉神”。资料上说:“此山基岩为紫色砂岩,故呈暗紫红色。 此山气候复杂多变,夏天时有飞雪,垭口风速甚急;此山的高山灌丛和冷杉林带生长有大量高山柏灌木和乔木。山峰南侧的说拉垭口,是连结云南省德钦和西藏左贡、察隅的交通要道,是具有文化意蕴和内涵的‘茶马互市’的重要通道之一,也是藏民绕山朝拜太子雪山的‘外转’路线必经的最北垭口。每年夏秋季节,过往马帮、朝山者、农牧民络绎不绝。”(《绒赞卡瓦格博》第18页) 我还看到著名的5060山峰和5190山峰。严格意义上说,这三座山向北再延伸50公里才叫“梅里雪山”,说拉赞归面布山才是梅里雪山的主峰。而北起5135、5山峰、芒匡腊卡(6400米)、奶日顶卡(6379米)到卡瓦格博(6740米)、6006米山峰、到面茨姆(6054米)、4906、8米山峰,直到八堆顶(5157米),这一条近山100公里的山段才统称“太子雪山”。(《德钦县志》)这两条山脉合起来统称“四蟒大雪山”。而“‘梅里雪山’这个名称最早就是从日本陆军印制的军用地图上转过来的。”(《中国科学探险丛书——孔雀翅膀上的明珠》周正著,河南科技出版社P2)说拉赞归面布山已于1992年10月20日为绍宁(66岁)和盖瑞(64岁)两位美国的老高山探险家成功登顶。在山峰下面约4100米海拔,有很多小木屋,远远看上去象很多小火材盒。那是采集冬虫夏草的藏民山间小木屋。
11:15分,我缓缓到达4335米的“整休营地”。先到的达娃与虫草,已在准备着煮红糖姜汤水。头戴红帽挖虫草的藏语们象刨地雷似地躬身在山坡间搜寻着。不久,甲地一行三人赶了上来,休息几分钟后他们继续向说拉山口爬行。
刚喝完姜汤水,正收拾东西,天气突变,云雾迷漫,寒风四起,山雨骤下。我们全都披上了雨衣,我分了一件自行车雨衣给次列定珠,一个挖虫草的藏民在帮着把我们的背包驮绑在骡马背上。我看他连帽子都没有,就豪不犹豫的把我的一顶美军丛林圆边帽戴在了头上,算是送给了他。他连说了几声谢谢,达娃一连问了我几声是不是真的送给他了,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甲地曾说,莲花生大师会化成各种各样形象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以考验你的态度和反应。转经的藏民们转经时都会手持一根青竹杆而且在竿头插一支柏叶,主要是怕这个红脸凶暴的卫士看见人了以后会“翻脸”,故用柏叶挡住他的视线。在垭口还不能大声吼叫,以免被他听到刮发脾气,刮大风下大雪。刚才我拿照相机对他照来照去,肯定是被他看见了,所以骤然间风雨交加,紧接着又风雪交加。我的步伐慢了下来,胸口感到很闷,头昏昏的,肢体乏力。达娃和虫草鼓励我加一点速,次列定主叫我拉着马尾巴上。小跑了七、八步就感到有点不行了,脑门顶在拄杖的手背上努力地调整了一会儿,上前几步,双手终于紧紧抓住了马尾,顿时感到一股力量在提升我。但骡马爬升的速度差点把我拖晕过去。可怜的牲畜被我拖得不时连连放屁,本来我已经很晕了,加上马屁,几乎又把我臭昏过去。虫草给了我两颗据说是扩张心血管的蓝色小药丸,在模糊的意识中,我回想起在哈巴雪山大本营,王振给我吃的那两粒蓝色小药丸,也顾不得是什么药,拌着口水就咽了下去,两眼直勾勾地盯住马尾,脚步蹒跚。最后的这300多米让我永生难忘。4815米的说拉山口,你是象征着我生命中重要转折点上的一个要命的“坎”,我一定会越过你的。感谢你!“老马”同志,感谢你的扎实的尾巴。虫草后来开玩笑地说,如果说刚才那个挖虫草的人是莲花生大师变的,那么还不如说,这匹马才是莲花生大师变的呢。我后来想,那么虫草(张志辉)是不是也是莲花生大师附体了呢?与人为善,见贤思齐,从善如流,那么莲花生大师无所不在!这最后的几十米,被我拽着尾巴的骡马不知停下来多少次休息喘息,想必它比我还要痛苦吧!虫草还要劝我吃两颗那种药,我谢绝了。在距垭口仅10多米的地方,两匹马再次停下来休息,天空一片阴霾,壮丽的景色早已被无边无际的灰色所抹杀,说拉山口阴寒无比,煞气逼人。
13:07分——这一历史性的时间,我们终于艰难地站在了说拉垭口。
这里的风马旗的密集程度丝毫不亚于杜克拉卡山口,两边的山脊都是刃状的。把马帮费付给了次列定珠,又送他雨衣和干粮袋,目送着他和两匹得力的骡马翻丫口折返而去,内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对他(它)们的祝福。不多时,天空明朗,丫口的这一边,云南德钦县境内的群山如海,白云绵绵,缀满蓝天。沉寂多时的像机开始不停地跳动着快门。丫口另一侧的境况也比先前好转了一些,但与说拉丫口分界,却有明显的阴阳之分。我们三人按原来约定的规矩,各自把一面鲜艳的杏黄色风马旗栓在竹杆上,并默默祈祷……
13:40分我们开始下撤,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达娃面对浩瀚的群山长抒一口气嘟喃道:“苦难终于到要头了!”虽然要下撤的高差竟达2480米,但不用在爬山了,下山对我们来说居然变成了一种享受。说拉山口在我的海拔表上显示是4670米,与图上标高误差145米。
14:50分,我们很快撤到了杜隆塘,也有的叫陀塘,以藏语的发音来翻译的。“驼”者毒草,“塘”者草坪,合起来就是长满毒草的山间草坪。据史料记载:在公元1720年时的蒋陈锡(清康熙年间的云贵总督)他们在从这条山路越过说拉山口进入西藏时,确有军马误食毒草导致马匹中毒而死的事。而今,这里盖起了一间间木屋,成为康巴人采集虫草的基地。我们在经过此地时,大声地问年轻的藏族小伙,“这里是云南吗?”,他们回答:“呀!”(是),我们仿佛是要证实我们真的回到云南了。
根据金飞豹的转山《日记》记载,从说拉山口下来,在同一条溪流上要跨过23座小木桥才能下到澜沧江边的公路上。下山的路正如金氏所说,“沿途顺着山间的溪流交叉并行,迂回穿梭,”但我们一路飞行,超过了在永是通阿部说的那支先我们三天过去的法国团队,总共经过了20座小木桥,但其中的第十五座不能过,过去走不通,在此注明以提醒后来人。最后还有一座架在澜沧江边跨过此溪的公路涵洞桥。
17:50分,我和达娃终于脚踩在澜沧江边的公路上,海拔2190米。几分钟后,虫草也到了,他和达娃在桥边留下热情拥抱的纪念照。
18:04分,一辆从西藏芒康驶来的丰田皮卡车搭上了我们,车号:云R4296,是德钦县建筑安装物资有限公司的车,司机叫纳吉次里,汉名赵永华,听说还是个该公司的副经理。我感到外转经给我们带来的好运开始应验了。后来我对赵师说,能够碰到你们是卡瓦格博神给我们带来的好运,赵很是同意我的这一说法。同车的还有一位在芒康修公路的年轻人叫罗刚,单位刚放他假回玉溪华宁县的老家探亲顺便学习深造,他今年28岁,小孩才两岁,这种羁旅他乡、远离亲人骨肉的命运,令人辛酸。忽然想起出发前在德钦县城与我们同住一客栈的昭通人小周,想起客居粤地的她,心中一阵悲戚涌起、眼湿……
车子经过梅里水时,我们看到了正在与佛山班车司机讲价换价的甲地、阿钦布他们,挥挥手,再见!朋友,后会有期。车子轻快地在公路上奔驰,又过了不久,我们又看到亚罗一个人背着他那个破旧的旅行包在公路上大步流星地走着,转经人的脚步是坚定的,亚罗看样子是要徒步走完梅里水到德钦升平镇这53公里路程。再见!亚罗,一路走好!扎西德勒!
车子绕过阿东河,在云雾缥缈的太子雪山注视下直奔飞来寺,我们今晚将投宿在那儿。
19:20分,飞来寺到了,赵永华未收我们一分钱。感谢你!赵师,祝你吉祥如意;也祝小罗一路平安、生活幸福!
天色黄昏,卡瓦格博在浓雾中露出一角他无比尊贵的头颅,仿佛在昂然亲切地注视着我们。
当晚,大雨倾盆,雨声撼人,躺在舒适温暖的热被窝里,想起那些还没有着落的疲惫的转经人,一面在为他们祝福,一面庆幸自己的好运。想起甲地的一句话,转经的人在转经的路上,永远是幸福愉快的!

2003年 6月24日 14:33分完稿 (字数 19,900个其中中文字符19,475个)
高差界定地段 高差数(米) 耗时(包括休息时间)
1 羊咱——进香台(曲夏到阿色大道的第一个丫口) 1240 4小时零10分钟
2 进香台——永纳(或称隆那) 330 3小时零40分钟
3 永纳——多克拉卡(100分钟+265分钟) 1085 6小时零5分钟
4 多克拉卡——那通拉 1185 7、07小时+7、24小时
5 那科罗——扎那 190 2小时
6 扎那——堂堆拉卡 1335 4、5个小时
7 格布桥——格布——达古拉丫口 1760 6、06个小时
8 来得桥——来得村 510 1小时30分
9 来得——说拉山口 1620 5小时12分
累计 9225 47、32个小时(最累的时间累计
后记:从梅里外转经回来,从一个天地恢宏、历史悠久的自然与人文、宗教灵力强大的巨大藏密文化圈中走出来,重又投入浮华的都市,竟有脱胎换骨之感,同时也象害了“转经疲劳综合症”似的,元神未归。因牢记住转经回来3—5天不能洗澡以免把福气洗跑的说法,至到16号晚才解除此禁令。当脱光衣服时,发现身上布满了难以计数的藏蚤叮过的痕迹,象得了斑疹似的,非常恐怖,更象六字真言的经文印满全身,我真不敢想象我居然遭到这个微小生命如此惨重的伤害。这其实并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回来几天,有个隐约的声音在心底深处一次次的呼唤我——“皈依我佛,普渡众生!”一个清寂的世界,四大皆空,六根清静,五蕴皆空。我不知道这样一次残酷的转经给将我带来什么?近几天,废寝忘食地整理这篇稿子,在精神上又要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细细经历转经的每一个过程,真是呕心沥血!筛尽纷乱的思绪和情愁,滤剩的只有一个“空”字,它犹如一池静水,照见自我、照见本心。想起一位英雄历尽磨难,到一座美丽的小岛寻取一本伟大奇绝的书的故事。据说谁得到这本书,谁就获得永生。通往小岛的路充满了千难万险,无数的英雄为了探寻那本书,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有一个英雄成功到达小岛,取得了那部书,他打开一看,每一页都只是镜子,照见的是他自己的容颜。我明白了,我从梅里转经所得到的这本书它的天机的真正含义——万法唯心。此时,我已不再厌恶自己那满身的蚤伤,却无比自毫地引以为荣,那毕竟是转经路上的有道行的跳蚤叮的,常人想有这样的“修行”都难以获得,也许这每一嘴咬痕都是佛陀给我的训戒,它好象一张特制的毕业证书自然地印刺在我身上,无意间竟获得了某种“护身神功”,修为也大大长进。由此通悟,那留在心底的情愁更象功力更深的内功,在我内体小宇宙中造化蕴营。电光石火间仿佛听到佛陀圆寂临终时的遗言:
自以为灯,自以为靠。
我与宁玛的缘分始于2003年水羊年,我第二次大外转梅里雪山,在永是通与宁玛高僧松吉曲真大师偶遇,结下善缘。今年除夕之夜,大师光临昆明,下榻圆通寺对面的大光明宾馆,送我一条洁白的哈达和一幅精美的佛像唐卡及一枚莲花生大师的纪念章。次日,又带我拜见了家居昆明凤凰城的仲巴仁波切,聆听梵音。今年10月15日,我们应大师的邀请,从昆明出发,到四川德荣贡波乡中木村,陪同大师到西藏昌都地区贡觉县敏都乡的热客寺(即台西乌金禅定大寺)坐床。这是一趟艰苦的旅行!热客寺坐落在贡觉县芒康大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与四川省甘孜州的白玉县仅一江之隔。那里的生活异常艰苦,上千僧尼每天吃的都是夹生米饭。同行的山友法海说,色达五明佛学院也很艰苦,他预计这里将来也许会成为第二个色达五明。由于时间仓促,我们在那儿只逗留了4天,但我和法海在那儿确立了自己的人生信仰,皈依了贝玛汪嘉仁波切,即白洛法王。受到了上师的灌顶,之后便匆匆离去。随后,我去了昌都、拉萨,参拜了强巴林寺、大小昭寺、桑耶寺、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和桑阿寺。我们的首次进藏之行成了名副其实的宗教之旅。11月14日返昆后,在朋友开的一家户外用品店又有缘获得了一本书,书名叫《访雪域大师》,天津人吴玉天写的。于是对藏传佛法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便开始在网络中续缘。我是云南省最具个性和特色的民间登山组织“黑风”的创始人,十年登山,登山百座。我们的理念是:“佛理实修,行脚证悟。”通过无数次执着坚毅地山地暴走,实践着“不断战胜自我,刻苦修行”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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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5 05: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随喜功德,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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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5 18: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神山,随喜转山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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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2-2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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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05-5-30 09: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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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5-30 19: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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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5-5-31 10: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最神圣的梅里雪山,守护它的是莲花生大士威猛的护法神
    永不可被侵犯
    曾经多次报道攀登卡格博峰,日本登山合同将近期满,最后一次机会冲顶.谁料所有气象台全部报道特大暴风雪.无奈下令丢盔弃甲,6天下山路,1天到底.
    此念一消,气象突变,气流转向,不但没有一个雪花,而且放了晴.此时此刻的心情,令登山者一生不能忘记.
    顶礼神山







    攀登梅里雪山 概述91年17人丧命梅里

      梅里雪山位于云南省德钦县和西藏自治区芒康县交界之处,海拔6740米,主峰叫卡格博峰。1908年法国人马杰尔. 戴维斯在"云南"一书中首次使用"梅里雪山"的称呼。此后近一个世纪中,中国、美国、日本等国家登山队先后攀登这座山峰,均未成功,并且付出了血的代价,使之成为世界范围内"神秘莫测"的处女峰之一,吸引成千上万的登山者。
    1990年11月,中国、日本联合登山队攀登梅里雪山,12月28日突击队员向顶峰发起冲击,在登达6400米附近遭遇暴风雪,队伍被迫下撤至3号营地待机。1991年1月3日深夜,中日联合登山队17名队员全部遇难,成为国际登山界罕见的山难事故。
    梅里雪山的对外开放和攀登,促进了当地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扩大了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使它成为登山者向往的地方。据估算,外国登山队共投到攀登梅里雪山的费用约70万美元。
    迄今为止,15年中共有9次攀登梅里雪山。其中,中日联合攀登有4次,日本单独攀登1次,美国队攀登过4次。
    1999年和2000年,西藏登山队拟组队攀登梅里雪山,因与云南省体育局及州、县政府未达成一致的意见,攀登计划暂缓。
    登山是一项勇敢者的运动,虽然人们对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1991年攀登梅里雪山时17人遇难,但仍然义无反顾的走近山峰,走进自然,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这是登山人的文明职责,作为一个登山者,重要的一条是要保护自然环境,注意山区环境卫生,督促登山者把生活垃圾带下山,集中处理,每年专门组织对山区废弃物进行清扫。我们也特别注意与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尊重他们的民族习俗和宗教信仰,从未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关于攀登梅里雪山问题,一定要按照"登山管理办法"进行严格管理。一旦条件成熟(具备)中国登山协会将协同云南省体育局和西藏自治区体育局取得一致意见,或联合攀登,或单独攀登。


    [本贴已被 作者 于 2005年05月31日 10时25分32秒 编辑过][/COLOR][/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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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05-6-3 07: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向你走来,带着一颗真心。我向你走来,带来一路风尘。阿真心,阿风尘。芸芸众生,芸芸心,人人心中有真神,不是真神不显圣,就怕是半信半疑的人。---歌曲 朝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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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7 08: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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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12 05: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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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13 16:5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梅里雪山护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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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15 19: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梅里雪山护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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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16 08: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梅里雪山护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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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24 11: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神山我要投入您的怀抱,
    顶礼神山!太不可思议了!
    加持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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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3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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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5-6-24 15: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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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6-25 02: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必去走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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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3-22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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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3-12-11 22: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神山!随喜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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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3-9 10: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顶礼上师!祈请上师加持!喇嘛钦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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